米縣城外。
緋色的月光下,一處墳堆處,有條餓得骨瘦如柴的野狗,正在刨著墳土。
這是個新墳,墳包低矮,墳土淺薄。
野狗沒刨幾下,一隻皮膚蒼白,骨肉已經開始腐爛的手掌,就這麼出現在月光下。
看著這隻手,野狗眼裡泛著青光,饑腸轆轆的它頓時張嘴就咬。
立刻在這隻手上撕下了一塊皮肉。
野狗咀嚼正歡,完全沒注意到,它身後的墳土正漸漸升起。
隨後,一個身影在墳坑裡坐了起來。
是個花甲老人,瘦得皮包骨般,皮膚蒼白,一隻老鼠從嘴巴裡鑽了出來。
緋色月光下,老人猛地睜開眼睛。
眼珠一片灰白,沒有瞳孔。
隨後從眼角處,黑紫色的紋路蔓延,轉眼遍布全身。
“嗬嗬.......”
老人從嘴裡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引起野狗的注意。
這畜生轉過身去,看到這一幕,嚇得夾緊尾巴,嗚咽一聲就要開溜。
不料那隻被它咬爛的手,突然暴起,黑色的指甲如利爪般,連皮帶肉,撕開野狗的脖子。
鮮血四濺。
老人猛地將野狗扯了過來,張開嘴巴,一口咬在野狗身上。
大口咀嚼。
吞下幾口狗血,已經化為屍鬼的老人,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扔掉狗屍,爬了起來。
“嗬嗬嗬.......”
屍鬼發出吼聲,邁開大步,朝著米縣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
這片亂葬崗中,墳土湧動,不時有墳包裂開,從裡麵爬出一具具死而複生的屍體。
腳步踉蹌,動作僵硬。
卻堅定地往米縣而去。
這時候。
夜空中響起一聲哀怨的鳥啼,荒野之上,一道影子飛快掠過大地。
從那老人屍鬼的身邊經過,飛往縣城。
血月之下。
米縣四周的野地和山林裡,冒出道道詭異且猙獰的身影,與那亂葬崗的屍群方向一至,湧向遠處的小城。
城內。
清衛署。
“穢野許進不許出,我們身在穢野內部,已然無法脫身。”
“更何況,我們身為踏夜司‘夜郎’,保護城內百姓是我們的責任!”
張唯大聲道。
“是以,如今之計,唯有誅殺‘穢野之主’。”
按照《天異》一書所示,人為的穢野,隻有斬殺製造穢野的存在,方能消災彌禍。
“也隻能這麼辦了。”
“可米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天知道那‘穢野之主’藏在哪裡.........”
巡使議論紛紛。
張唯則望向身邊正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的顧綏之。
“綏之,你的奇術,能否找到穢主?”
顧綏之像被張唯嚇到,差點沒跳起來,然後才道。
“應...應該可以。”
“不過,要使用奇術探查大範圍地界,我需在高處方能辦到。”
留著八字胡的劉煥章道:“縣城裡最高的地方,當屬齊福酒樓!”
張唯立刻叫了個巡使,去灶房把所有的乾糧都打包,然後讓八字胡帶路。
當即。
清衛署全員出動,策馬趕往齊福酒樓。
路上。
張唯看到街道上的百姓無不捂嘴咳嗽,有些咳得厲害的,已經倒地不起。
穢野之中,氣息混濁。
普通人本就容易受到邪氣侵蝕,再加上人為製造的穢野,往往自帶某種法則。
那是穢主的力量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