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沈嶼桉視線緊緊攫著她,第一次將她的話語打斷,語調有種詭異的輕快。
“那,到時候,就在宴會上公開我們倆的交往關係吧,姐姐你這麼好,我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另一半。”
不對,不對!這完全不對!
說好的吃完散夥飯就提分手呢?!
舒眠混亂了,係統抱頭喵喵叫,沈嶼桉人設好像崩了!它得趕緊去問問上級!
上級審核需要時間,可眼下的情況卻不等人,舒眠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
無論如何,她今天硬著頭皮也要把劇情走完。
“姐姐,你在聽我說話嘛?”沈嶼桉上前牽起舒眠的手,放在唇邊珍惜地吻了又吻。
“我不是臨時起意,姐姐,以前我身份卑微,配不上你,現在不一樣了,你我門當戶對,不必再擔心流言蜚語了,我想給你安全感呀,姐姐。”
少年的眼裡含著星星,軟著語調撒嬌,“姐姐,答應我吧,好不好,好不好呀?”
眼裡的溫和潮水般褪去,舒眠將自己的手一點一點地慢慢從沈嶼桉的掌心抽出,她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冷淡。
偽善的麵具在此刻卸下,露出了內在最真實的,冷血薄情的一麵。
“我以為相處了這麼久,你怎麼也該學聰明了點,沒想到還是老樣子,單純、天真、愚蠢。”
少年笑容僵滯,眼睛微微睜圓,“……姐姐?”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們在談戀愛吧?”舒眠輕笑一聲,“落葉村偏僻,長夜漫漫,我一個人多無趣啊,總得找點消遣。”
她像打量商品一樣將眼前的少年上下掃視一遍,“正好,你又年輕又懂事,整天在我眼前晃,不把你騙到手我都覺得可惜了。”
沈嶼桉霎時紅了眼眶,眼淚簌簌地往下砸,泣不成聲:“……你既然騙了我,為什麼……為什麼不繼續騙下去。”
我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啊,姐姐。
“還能因為什麼,”舒眠輕挑眉梢,“當然是因為玩膩了啊。”
沈嶼桉嗚咽著垂下眼眸,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地麵。
“你騙我,你騙我……”
“好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沒必要繼續裝下去了,”舒眠將餐桌上的紙巾隨手丟進他懷裡。
“把眼淚擦一擦,我們好聚好散,這大晚上的東西也來不及收拾,看在你陪我玩了這麼久的份上呢,就讓你住這最後一晚吧,明天一早你就搬走。”
將身上裙子的褶皺撫平,舒眠不疾不徐地起身回房間。
沈嶼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聲嘶力竭。
“舒眠,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在落葉村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你親口答應我,說會一直喜歡我,一直愛我,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騙我,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啊,舒眠!”
舒眠身形微滯,兩人相識半年,這是沈嶼桉第一次喊她的全名,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女孩垂眸低笑出聲:“所以說啊,你這人真是夠天真的,不過一句隨便哄你開心的話,竟然也會當真。”
她像是聽見了什麼極有趣的笑話,笑得肩膀聳動。
“一輩子不離不棄?這種可笑至極的蠢話,也就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男生才會信了。我看你還是早點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舒眠腳步未停,朝房間走去。
忽然,右腳踝一痛,踝骨處一直戴著的、由蛇紋戒指改造而成的腳鏈,此刻猶如束縛的繩索,拉拽著她,令她動不了分毫。
“這、這是怎麼回事?”
“姐姐。”
沈嶼桉忽而輕聲一笑,指腹擦去眼角的淚,臉上神色隱隱瘋狂,緩緩朝她走來。
“姐姐啊,你為什麼覺得,你可以把我甩掉呢?”
冷白腕骨處的珠串忽然斷了線,四散開來滾落一地。
舒眠循聲看去。
少年指間撚著一枚珠子,頃刻間化成齏粉。
舒眠眼睛睜圓,眼睜睜地看著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蟲子自碎粉中爬出。
這,這是!
蠱蟲?!!
“這是什麼……你,你要做什麼?沈嶼桉!你瘋了嗎!”
她本能地往後瑟縮,可右腳踝被牽製著,猶如濕纏的藤蔓將她牢牢禁錮,她根本動不了分毫。
“姐姐,彆想逃了好不好?”少年乖順一笑,“你逃不掉的。”
沈嶼桉眼眸沉沉,任由那小蟲在他腕骨處留下一道血痕,而後隱沒消失不見。
他將滴落的血含進口中,嘴唇染得殷紅。
【係統!!!】
“唔!”
舒眠被掐著後頸,唇齒間血腥味蔓延,她意圖掙紮,身體被箍得更緊,她被迫承受著這個極具強勢意味的吻。
眼皮變得沉重,舒眠緩緩閉上眼睛。
沈嶼桉用指腹輕柔地擦去女孩唇上的鮮血,眼眸幽沉,猶如烏雲蔽日下密不透風的網,吸飽了空氣中的潮濕水汽,傾壓下來,將眼前的女孩纏繞束縛。
“姐姐,姐姐。”
少年此刻笑容透著病態的癡狂,他輕聲低吟,像悅耳的曲調,又像是久久回蕩在地獄邊境的詭怖哀鳴。
陰冷悚然,抵死癡纏。
“這樣,我們永遠、永遠都不會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