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二次叫他長寧仙尊。
江永安聽著他的尊號,從他的徒弟嘴裡說出,怎麼想怎麼彆扭。
更讓他不適應的是,武冥昭這種公事公辦不摻任何私人感情的態度。
多大人了,又鬨脾氣?
武冥昭可沒心思管他心裡的矛盾,她將江永安的乾坤袋重新掛回他腰間,隻摩挲著一塊看起來有點年頭的腰牌,明知故問:
“這是什麼?”
江永安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恨不得她去死,又嫌她墮魔辱了師門清譽嗎,那還留著她的弟子腰牌做什麼?
江永安攤開右手,示意武冥昭把東西還他。
武冥昭一直把玩著她許久不見的舊物,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
“你是自請下山,算不得逐出師門,弟子腰牌自然仍由為師收管。”
武冥昭握著腰牌的手逐漸用力,語氣也帶上了惡狠狠的意味:
“不是要本尊拋卻前塵往事嗎?不是要同本尊劃清界限嗎?那仙尊還執意要回屬於本尊的物件,合適嗎?”
江永安沒有說話,隻是一直伸著手。
然後,武冥昭眼睜睜看著他又慢慢收回手,放棄爭取。
一跟江永安對線就容易變火藥桶的武冥昭,不出意料的又炸了。
又是這樣!
她又一次被放棄了!
武冥昭知道自己情緒不對,又陷入了死胡同,心魔被無限放大。
但她如果能輕易控製住自己的思維,這些心結便不會成為心魔了。
她一邊希望他尊重她理解她,一邊又怪他輕而易舉放棄她,任她自生自滅。
他說不要沉溺過往,卻還留著她的腰牌,她不舒服;他放手讓她自己去收納,過她自己的獨木橋,她還是不舒服。
她雖打定主意割舍掉之前的感情,隻留道德綁架pua的套路,可她是活生生的人,戒斷反應遠比她想的還要激烈。
她刻意放縱的心魔,一時間有些控製不住,周身魔氣越來越狂躁,幾近暴走。
“主上,醒醒!”
“主上彆怕,都過去了,彆怕……”
武夜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武冥昭被抱了個滿懷,不停下墜、即將被黑暗吞噬的內在小人,也被他安撫的聲音穩穩托起。
武冥昭冷靜下來,大腦開始重新運轉。
武夜看她情況逐漸穩定,默默鬆開手,後退半步,有些敵視地瞥了江永安一眼,右手用力攥緊刀柄。
有時候,看著武冥昭噩夢纏身,他是挺想一刀劈了江永安的。
他占據主上心神,牽動主上情緒,卻又棄主上於不顧。
他嫉妒,他憤怒。
他恨!恨不得取而代之!
恨不得除掉他,讓主上心裡隻有自己!
武冥昭閉上眼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恢複成目空一切的魔尊本尊。
“長寧仙尊,如您所言,若拋卻前塵,不提當初的身份,您便隻是我魔域的貴客。”
“魔域凶險,魔宮內也算不得太平。為了保障仙門特使的安危,也為抵禦魔氣對靈力的衝擊,請您回長寧殿靜養。”
“若有閒事,差侍從去辦便是,不必凡事都親自跑一趟。”
江永安愣了愣,也被目無尊長的小兔崽子氣笑了。
“魔尊大人好威風,您是打算把在下也鎖進籠子嗎?”
武冥昭客氣地拱了拱手:
“仙尊多慮了,您是貴客,怎麼能受這等委屈?長寧殿內,您儘可以隨心所欲。”
江永安精準捕捉到關鍵信息。
“若在下,要出這長寧殿,又當如何?”
武冥昭頓了頓,留了幾分情麵。
“如若有急事要外出,自有護衛為您保駕護航。”
看了一出鬨劇的淩華哈哈大笑,聲音中滿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