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安擔心,她這麼變本加厲地演下去,會逐漸模糊了真實和虛幻的界限,有朝一日,會真的突破了做人的底線,會真的被魔性反向操縱。
為了故意與他對著乾,而放縱自己的魔性,如此不加收斂,在魔域,實在太過危險。
武冥昭聽完,麵上滿不在意地嗤笑一聲。
流螢卻慘了。
攬在他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隨著江永安話音落,更是發了狠得一勒,讓他有種五臟六腑擠壓移位的錯覺。
流螢覺得自己再不出聲,可能真要被武冥昭無意識下給搞死了。
“尊上……尊上……您輕一點。流螢疼……”
武冥昭陡然回神,猛地卸了力度。
她安撫性地在他腰間揉了揉,又示意他給自己添杯水。
武冥昭不想再這麼兜圈子,不然指不定自己又要做牛角尖了。
“仙尊此番前來,有何要事?天色已晚,不妨直言。”
江永安也認真起來。
“在下隻是想再確認一下,倘若在下與尊上產生隔閡,魔族與仙門簽訂的和平條約是否依然奏效。”
武冥昭喝了口茶。
流螢清楚地聽到一聲歎息。
江永安也成功捕捉到她唇畔的那抹苦笑和自嘲,有些不自在地收了聲。
他仿佛能聽到她的心聲:
她不想解釋了,也不想證明了,更不想一次又一次做保證,求著他信她了。
她真的已經說膩了。
不信就不信吧,愛怎麼想怎麼想,想用最陰暗惡毒的想法去揣測她動機,那好,猜吧。
江永安眉心一動,直覺有些事情脫離掌控。
武冥昭也如他所料,整個人突然恣意邪氣起來。
嘴角彎彎,直視江永安的雙眼,第一次沒有給他正麵答複。
“這可不好說。畢竟,本尊瘋魔又不是一天兩天,信譽度又低的可憐。沒準哪天,本尊心情不好,就想毀約了呢?”
江永安眉頭緊鎖,他的視線凝聚在武冥昭臉上,試圖尋找玩笑的痕跡。
沒有。
不是玩笑,沒有自嘲。
她是認真的!
武冥昭還在繼續往江永安心上捅刀子:
“長寧仙尊擔心了?其實要說這事,根源還是在您。”
”如果仙尊當時願意相信本尊,本尊現在就是仙門的中流砥柱,絕不會站在你們的對立麵。”
江永安一怔,心裡說不上有沒有悔恨。
武冥昭沒理他,右手輕輕撫上胸口。
那裡有一處偏了兩寸的貫穿傷。
江永安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追了過去。
“如果仙尊當年給本尊穿心一劍,不留活口,當今的魔尊就換了旁人來做,仙魔對立對得明明白白,熱戰每一天,自然也不會讓仙門一直這麼提心吊膽半信半疑。”
“您說,根源是不是在您?”
江永安臉色瞬間蒼白。
他張了張嘴,卻無以為辯,隻發出一個破碎的音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