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們偷東西……”蘇子昂看到蘇鳳嬈,委屈地開口。
蘇鳳嬈走到他麵前,沒有安慰他,隻是問:“你為什麼不喊?”
蘇子昂低下頭:“我怕……怕驚動了大家。”
“你越是怕,他們就越是欺負你。”蘇鳳嬈看著那兩個盜賊,“我定的規矩,第三條是什麼?”
王麻子立刻大聲接話:“忠誠!不養叛徒!”
“偷竊同伴的口糧,與叛徒無異。”蘇鳳嬈宣判道,“按照規矩,這兩個人,驅逐出營地。”
那兩人臉色大變,拚命磕頭。
“蘇姑娘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們是一時糊塗!”
蘇鳳嬈不為所動。
“把他們身上所有我們給的東西,都扒下來。食物,武器,還有那身衣服。”
幾個流民立刻上前,粗暴地扯下兩個小偷身上的破爛衣物,隻給他們留了一條遮羞的短褲。之前分發的武器和乾糧也被搜了出來。
“滾。”蘇鳳嬈隻說了一個字。
兩人在眾人鄙夷和恐懼的注視下,連滾帶爬地跑進了黑暗的林子裡。
營地裡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殺雞儆猴的一幕震懾住了。這位新頭領,說到做到,手段狠厲。
蘇鳳嬈這才轉向蘇子昂。
她看著自己弟弟臉上的紅印,伸手碰了碰。
蘇子昂的眼淚掉了下來。
“疼嗎?”
蘇子昂點頭。
“記住這種疼。”蘇鳳嬈收回手,“權力握在手裡,也會燙傷自己。今天,你做得很好。去,把剩下的食物按照貢獻點分下去。”
蘇子昂擦掉眼淚,拿起記錄貢獻點的樹皮,站回物資前。當一個流民上前領取食物時,他板起臉孔,核對著樹皮上的記號,第一次體會到了責任的重量。
營地裡的秩序,在血和威懾下建立得很快。
那個被倒吊了一夜的流民,天亮後被放了下來,連滾帶爬地跑了。從那天起,再沒人敢試探這片林子的邊界。
流民頭子王麻子,手腕上的傷被蘇鳳嬈用草藥包紮好。筋脈接上了,但那道整齊的疤痕,成了他每天都能看到的警告。
他和他剩下的幾個手下,成了營地第一批外圍勞力。
蘇子昂不再是那個怕臟的少爺。他拿著一塊木炭,在一片平整的樹皮上記錄著物資的進出。幾根兔骨頭,幾顆能吃的野果,他都算得清清楚楚。王麻子帶來的人每天能分到多少食物,也由他來分配。
他臉上的稚氣還沒褪儘,但做事的樣子已經有了章法。
這天下午,蘇鳳嬈把所有人都打發去林子裡采集,隻留下了林阿九和王麻子。
三個人圍著熄滅的火塘,氣氛壓抑。
王麻子低著頭,不敢看蘇鳳嬈那張臉。
“王麻子。”蘇鳳嬈先開口。
“在,姑娘。”王麻子身體繃緊。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回姑娘的話,小的家裡是佃農,遭了災,就出來逃難了。”王麻子答得小心翼翼。
“種過地?”
“種過,種了一輩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