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泠印社。
雨水順著屋簷滴落,吳邪盯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右眼瞳孔深處那一閃而過的青銅色數據流,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薑湯。”張起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依舊平靜得不帶波瀾。
吳邪接過碗,熱氣氤氳間,他注視著對方完好的右臂。結晶化消失了,皮膚上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仿佛西藏和長白山的一切從未發生。
“胖子呢?”他聽見自己問。
“北京。”張起靈頓了頓,“處理新月飯店的事。”
新月飯店。吳邪手指一顫,滾燙的薑湯灑在手背上,卻感覺不到疼。他的記憶裡,王胖子明明已經在317次輪回中……
玻璃突然爆裂!
一道黑影從窗外撲入,吳邪本能地翻滾躲避,卻見張起靈已經擰住襲擊者的手腕——是個全身裹在黑衣裡的瘦小男人,麵具下露出黎簇的臉。
“彆緊張。”黑衣人嘶啞地笑,“我隻是來送快遞的。”
他吐出一個金屬球,球體展開成微型投影儀:
霍秀秀的影像浮現在空中,背景是某個昏暗的地下室。她額頭纏著繃帶,手裡捧著一個培養艙。
“吳邪,聽好。”影像中的她聲音急促,“青銅係統關閉後,我們在西藏冰川下發現了這個。”
鏡頭轉向培養艙——裡麵漂浮著一個嬰兒,胸口貼著泛黃的標簽:
【觀測者原始基因備份1995.03.05】
吳邪的呼吸停滯了。
“密碼驗證需要‘觀測者原始基因’。”霍秀秀繼續道,“當年送入青銅門的嬰兒是克隆體,真正的原始基因樣本一直被藏在——”
影像突然中斷。黑衣人猛地抽搐,七竅流出銀色的液體——青銅納米蟲!張起靈一把扯開他的衣領,露出胸口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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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開始了……”黑衣人獰笑著斷氣,身體迅速分解成無數線蟲,鑽入地板縫隙。
窗外,雨幕中傳來直升機轟鳴。吳邪看向自己的右手——皮膚下,早已消失的青銅紋路突然重新浮現,組成一行新的文字:
剩餘時間:7年12天23小時
地下室的門被踹開時,霍秀秀正將培養艙裝入鈦合金箱。
“你們來得比預期快。”她頭也不抬,手指在箱體鎖屏上快速輸入密碼,“汪家殘部已經找到另外兩處基因庫,分彆在古潼京和塔木陀。”
吳邪盯著培養艙裡的嬰兒。它安靜地沉睡著,臍帶上連著微型隕玉碎片,皮膚下隱約可見青銅色血管。
“這是我的……”
“原始基因樣本。”霍秀秀終於轉身,露出脖頸上的新鮮縫合線,“西王母時代起,張家就在秘密培育‘觀測者’血統。1995年出生的是第七代克隆體,而你——”
她突然掏槍射向吳邪右眼!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橫空劈落,子彈被淩空斬成兩半。但霍秀秀的真正目標是他們身後的陰影——一個潛伏的汪家殺手從天花板墜落,咽喉插著匕首。
“——你是唯一產生自主意識的複製體。”霍秀秀收起槍,“這也是係統標記你為‘異常變量’的原因。”
培養艙突然報警!液體迅速排空,嬰兒的皮膚開始灰敗。吳邪下意識將手掌按在艙蓋上,青銅紋路自動延伸,形成某種生命維持係統。
“它撐不了多久。”霍秀秀遞過一張磁卡,“青銅門關閉前,解雨臣的機械體偷偷傳出來這個。”
磁卡插入讀取器,投影出青銅門核心的立體模型。一個紅點在三公裡深處閃爍,標注著:
【主控室入口需觀測者原始基因認證】
張起靈突然按住太陽穴,一段陌生記憶湧入——
西藏青銅樹下,年輕的張起靈kx0001)將黑金古刀刺入培養艙,取出一管血液。
“備份要分開藏。”他對另一個白袍人說,“門內一份,樹下一份,最後一份交給……”
記憶中斷。
“三處基因庫。”吳邪喃喃道,“青銅門、青銅樹,還有……”
“吳家。”霍秀秀拉開地下室暗門,“你三叔從來沒告訴過你,為什麼老宅的閣樓從不讓人進吧?”
杭州郊外,吳家老宅。
夜色如墨,暴雨傾盆。吳邪站在閣樓門前,鑰匙插進鏽蝕的鎖孔——這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被允許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