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與另外兩名精悍的壯班衙役如猛虎般撲將上去!
幾人不再留情,拳腳如雨點般落下,瞬間便將負隅頑抗的胡金寶打沒了氣力,哀嚎著被死死摁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拖下去!”林峰冷聲道。
趙小乙等人這才喘著粗氣,將如同一灘爛泥般的胡金寶粗暴地拖拽下去。
堂下漸息,陳師爺此時再次上前一步,“堂尊,胡金寶罪責已明,然,快班班頭一職不容久懸,諸多緝盜刑名事務亟需熟手主持,以免貽誤公務。”
他略作停頓,繼續道:“卑職觀林都頭,自接任壯班以來,整頓防務、肅清街麵,頗見章法;此番查證胡金寶罪狀,更是心思縝密,果決敢為,可謂忠勇得力。依學生淺見,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不若便讓林峰暫領快班職事,以期迅速穩定局麵,不負堂尊期望。”
知縣聞言,撫須沉吟,目光在堂下低眉順眼的林峰身上停留片刻,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下麵一片稱讚,表示縣丞秉公執法,判決英明。
散堂的鑼聲餘韻未消,縣衙院內已如沸水般喧騰起來。
人群如潮水般湧向林峰,道賀、奉承、表忠之聲交織鼎沸。
那些往日裡縮著脖子作壁上觀的、甚至先前在胡金寶鞍前馬後效力的,此刻都擠出一臉熱切的笑,爭相湊到他跟前混個眼熟,真真是世情看冷暖,人麵逐高低。
林峰立於人潮中心,麵上春風和煦,拱手與眾人周旋,應對得滴水不漏。
他目光掃過人群,見那幾個胡金寶的心腹正惴惴然地縮在後頭,麵如土色。
林峰笑容微斂,聲音陡然清朗:“將這幾位暫請下去,好生‘照看’。如何發落,靜候堂尊明斷!”
此時,那王五縮在人群外圍,麵色慘白如紙,身子微顫,恨不得尋條地縫鑽進去。
林峰目光落在他身上,卻也不說話,隻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靜靜瞧著。
王五被這目光釘在原地,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心知躲不過,隻得硬著頭皮擠出人群,撲通一聲竟當眾跪了下來,磕磕巴巴地哀告:
“峰…峰哥!都頭!以前…以前都是小人豬油蒙了心,被鬼迷了心竅!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林峰見狀,朗聲一笑,竟上前兩步親手將他攙起,語氣寬厚無比:“王五兄弟,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你我兄弟一場,縱然你一時行差踏錯,我這做大哥的,豈有不容你、不給你改過自新之理的?過去的事,休要再提!日後隻管安心當差便是!”
他這番話聲音洪亮,刻意讓四周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趙小乙、李勝等老兄弟自是深知王五往日劣跡,心中雖有不忿,但見林峰如此胸襟,不禁更是欽佩。
而那些新近投靠之人聞得此言,更是動容,紛紛暗自讚歎:“林都頭果真義薄雲天,胸襟似海!跟著這樣的頭兒,還怕沒好前程麼?”
此時,趙小乙與李勝等一乾老弟兄方才擠開人群,圍攏上來。
他們皆是滿麵紅光,喜動顏色,趙小乙更是興奮地道:“峰哥!今日痛快!拿下了胡金寶,又執掌了快班,這等大喜事,不合該擺下酒席,讓弟兄們都沾沾喜氣?”
林峰環視這些與自己共患難、同生死的兄弟,胸中亦湧起一股豪情,當下朗聲大笑,應道:“好!今日醉仙樓,酒管夠,肉管飽!凡我壯班、快班的弟兄,有一個算一個,不醉不歸!”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縣衙,徑直奔向醉仙樓。
隊伍裡皆是青衣皂靴的衙役,簇擁著林峰,沿途說笑,意氣風發,引得街麵兩旁商販百姓紛紛側目,不知這安寨縣衙又出了什麼新氣象。
李勝走在林峰身側半步的位置,他雖性子不如趙小乙跳脫,但早年混跡市井練就的眼力和謹慎卻絲毫未丟。
正聽著眾人說笑,他眼角餘光倏地捕捉到街角對麵巷口,一個身影在他們經過時飛快地縮了回去。
他臉上笑容瞬間收斂,不動聲色地貼近林峰:“峰哥,不對勁。好像有人在盯著咱們。”
林峰聞言,麵上笑容絲毫未變,甚至抬手拍了拍身邊趙小乙的肩膀,朗聲大笑,仿佛正接著一個笑話,口中吐出的字句卻清晰冷靜:“幾個人?哪個方向?”
話音未落,一旁正絞儘腦汁想找機會表忠心的王五,猛地一個激靈。
他幾乎是搶著伸過頭來,順著李勝方才瞥視的方向急速掃了一眼,立刻急聲道:“峰哥兒!是黃三!錯不了!就是黑虎幫養的那個專門盯梢潑糞、探聽消息的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