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水閘的爆炸聲還在遠處回蕩時,周雨桐一行人已經鑽進了濕地深處的蘆葦蕩。齊腰高的蘆葦像綠色的屏障,把他們的身影完全遮蔽,隻有風吹過蘆葦的“沙沙”聲,蓋過了身後康泰車隊的引擎轟鳴。
“他們裝了追蹤器!”上官宇突然停下腳步,平板屏幕上跳出一個紅色的定位點,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靠近,“剛才在水泥廠的時候,肯定是有人趁亂把微型追蹤器粘在了模塊上!”他趕緊把“文明平衡模塊”從防水袋裡拿出來,果然在模塊底部發現了一個米粒大小的黑色裝置,正閃著微弱的紅光。
“彆拆!”孫蕊一把按住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空的孢子樣本瓶,“把追蹤器放進瓶子裡,我有辦法讓康泰追錯方向。”她蹲下身,在蘆葦叢裡找了個新鮮的鳥窩,把裝著追蹤器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放進窩裡,又在旁邊灑了點候鳥的羽毛——這是她護鳥時學的“聲東擊西”技巧,能讓追蹤信號看起來像是“模塊被候鳥叼走了”。
柳清月握著青銅音叉,輕輕敲了敲旁邊的蘆葦稈:“我用音叉頻率乾擾追蹤器的信號,讓它傳輸的定位產生偏差。”清脆的音波擴散開來,平板上的紅色定位點果然開始晃動,慢慢朝著濕地外圍的方向偏移。
“還是老鄭有遠見,知道這條‘治水古道’。”周雨桐扶著鄭曉峰的胳膊,沿著蘆葦叢裡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路往前走。這條小路是當年柳振庭治水時踩出來的,隻有熟悉水脈的人才能辨認,路麵鋪著平整的青石板,即使在潮濕的蘆葦蕩裡也不打滑。
鄭曉峰喘了口氣,指著前麵隱約可見的樹林:“穿過這片楊樹林,就能看到通往新海市航天發射中心的‘老官道’。這條道以前是運治水器材的,現在很少有人走,康泰的人肯定想不到我們會走這裡。”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路線圖,上麵用鉛筆標注著“楊樹林老官道發射中心後門”,“這是柳先生當年畫的,我一直帶在身上,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就在眾人即將走出蘆葦蕩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聲——是康泰的追蹤犬。孫蕊臉色一變,從背包裡拿出一小瓶黃色的液體:“這是‘驅獸劑’,用薄荷和艾草做的,追蹤犬最怕這個味道。”她把液體灑在蘆葦蕩的入口處,又在周圍的楊樹上噴了幾圈,很快,狗叫聲就變得越來越遠,顯然是被氣味逼退了。
“快進樹林!”上官宇收起平板,現在追蹤器的信號已經徹底偏向濕地外圍,康泰的車隊正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我們得在天黑前趕到發射中心後門,馬超說今晚有一趟‘綠洲號’的補給船,要是趕不上,就得等三天後了。”
楊樹林裡的光線漸漸變暗,夕陽透過樹葉的縫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周雨桐走在隊伍中間,手裡緊緊攥著那張暗碼碎片的照片,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照片上的“心脈頻率65”,和她小時候外婆教她的“安神訣”頻率好象一樣,外婆當時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護心術’,能讓人心平氣和”,現在想來,那根本就是柳振庭留下的“醫療暗碼”。
“前麵就是老官道了!”鄭曉峰指著樹林儘頭的土路,“沿著這條路走半小時,就能看到發射中心的鐵絲網。”他的聲音裡帶著疲憊,卻難掩激動。就在這時,上官宇的平板突然收到一條匿名短信,發件人還是那個熟悉的加密號碼:“已抵新海,康泰信號指向發射中心,速彙合。——馬超”
周雨桐停下腳步,和眾人對視一眼:“是陳默,他肯定是在幫我們盯著康泰的動向。後門有暗哨,我們得想辦法混進去。”她看了看柳清月身上的改良漢服,又看了看鄭曉峰手裡的《臨溪鎮治水史》,突然有了主意:“清月,你裝作‘非遺文化交流學者’,老鄭裝作‘曆史顧問’,我們裝作你的隨行人員,就說去發射中心做‘文化進航天’活動,說不定能蒙混過關。”
柳清月眼睛一亮,從背包裡拿出祖父留下的青銅音叉:“這音叉是非遺文物,正好能當‘交流道具’。上官,你能不能偽造一份‘文化交流函’?”
上官宇立刻掏出平板,快速操作:“沒問題!我之前幫總部做過類似的文件模板,稍微改改就能用。”他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擊,不到五分鐘,一份蓋著“臨溪市非遺保護中心”公章的交流函就出現在屏幕上。
眾人收拾好東西,沿著老官道朝著發射中心後門走去。夕陽徹底落下,遠處的發射中心亮起了燈火,像黑暗中矗立的巨人。他們知道,接下來的“混關”之路,才是真正的考驗——康泰的暗哨已經在等著他們,而那趟通往月球的補給船,是他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