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欄前,海三德如同一尊僵硬的石像。
“三爺,這……”他身後的一個老夥計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想說點什麼,卻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海三德沒有理他。
他看到人群中,一個以前在方舟負責倉庫管理的中年人,正對著身邊的妻子和孩子,壓低聲音,但興奮的語氣卻清晰可聞。
“看到了嗎?以後誰想當官,就得把屁股擦乾淨!不然咱們就能去舉報!林先生這是把刀子遞到咱們手裡了!”
他的妻子用力點頭,抱著孩子的手臂緊了緊,看著公告的眼神裡,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海三德的身體晃了晃。
他明白了。
從林墨宣布貢獻點製度的那一刻起,他們這些所謂的高層,在普通幸存者心中的地位就已經崩塌了。
以前在四大勢力的據點,普通人沒得選,隻能仰仗他們存活。
但是到了新城,情況一下反過來了。
林墨手裡有無窮無儘的物資,出手又大方。
給了這些人溫飽,給了他們工作,給了他們看得見的希望。
現在,林墨又給了他們監督權貴的武器。
人心都是肉長的,幸存者會支持誰,用膝蓋都能想明白。
“走。”
海三德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撥開人群,步履蹣跚地離去,背影在眾人眼中顯得格外蕭索。
……
行政樓,頂層指揮室。
林墨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
遠處,兵工廠叉車不斷進出,將一箱箱彈藥搬到倉庫,訓練場上,士兵們揮汗如雨士氣如虹,工程隊的吊臂在城市的邊緣緩緩移動,增建碉堡新建住宅,他們的身影活躍在新城的每一個角落。
相比之下,由林墨點燃的政治風波,根本不值一提。
“老板。”
夜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船長把她的那些叔伯輩訓斥了一頓,蠍子和蜂後也明確了態度。公告一出,沒人再敢提走後門的事了。”
“嗯。”林墨隻是淡淡應了一聲,連頭都沒回。
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要的不是一群隻知道爭權奪利的蛀蟲,也不是幾個聽話的傀儡。
而是建立一個能自我修正,自我進化的體係。
“下院的名額,讓他們自己頭疼去吧。”林墨的語氣很平靜,“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必須是能辦實事的人。否則,就是給我,給所有新城居民添麻煩。”
夜鶯點頭。
她明白林墨的意思。
這套連坐製度,是一道完美的篩選機製。
船長、蠍子、蜂後這些人,為了保住自己上院議員的位子,在推舉人選時,必然會慎之又慎。
他們必須確保自己推舉的委員底子乾淨,無形中就打破了舊有的利益團體。
這是陽謀。
把規矩擺在台麵上,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必須按照林墨的路子走。
就在這時,指揮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研究員衝了進來,扶著門框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