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並沒有邁步,而是如同瞬移般,毫無征兆地向後滑入更深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但下一刻,一個冰冷、僵硬、毫無情感起伏的聲音,如同之前頒布規則時一樣,從畫室的四麵八方,從每一塊抖動的畫布後麵,從每一個瘋狂轉動的眼珠裡,同時轟鳴響起!
“窺秘者……”“觸禁者……”“循血徑者……”“皆為……悖逆之餌……”
聲音不再是單一的宣告,而是帶上了某種審判般的漠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規則五:”“滋……獻……祭……”“滋……同……行者……”“滋……可視……之門……”
強烈的乾擾雜音再次出現,但這一次,斷斷續續的詞語拚湊起來,卻形成了一個更加駭人聽聞、更加令人絕望的規則!
規則五:獻祭同行者,可視之門?!
需要用同伴的……生命?作為祭品?才能看到那扇通往“七樓”的門?!
這條規則如同最冰冷的毒液,瞬間注入所有人的心臟!
“跑!”上官淩澤幾乎是嘶吼出來,一把將幾乎昏迷的樂凝溪攔腰抱起,另一隻手猛地拉起蹲在地上的祝噎,“離開這裡!快!”
東方雨澤也強忍著頭痛,幫忙攙扶起祝噎。
四人跌跌撞撞地朝著記憶中門口的方向衝去!此刻什麼地圖、什麼七樓都被拋諸腦後,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目標!
然而,那些劇烈抖動的畫布之下,開始伸出一條條蒼白、浮腫、仿佛在水中浸泡了無數年的手臂!它們胡亂地抓撓著空氣,試圖阻擋他們的去路!
整個畫室仿佛活了過來,變成了一個充滿惡意的陷阱!
上官淩澤不顧一切地向前衝,體內那股灼熱的力量似乎感應到他的危機和決絕,變得前所未有地活躍,甚至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層極淡的、難以察覺的微光。那些蒼白手臂觸碰到這微光,竟像是被燙到一般,發出嗤嗤的輕響,猛地縮了回去!
他如同一個暴怒的箭頭,硬生生在手臂的叢林裡撞開了一條通路!
終於,他們衝到了緊閉的畫室大門前。
“開門!快開門!”祝噎瘋狂地擰動著門把手,但門如同被焊死一般,紋絲不動!
後麵,那些蒼白的手臂如同潮水般湧來,畫布抖動和無聲尖嘯變得更加瘋狂!
“讓開!”上官淩澤將樂凝溪往東方雨澤懷裡一塞,後退一步,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金光(他自己並未察覺),全身的力量連同那股灼熱的血脈之力彙聚於右腳,猛地一個回旋,狠狠踹向那扇厚重的木門!
“轟隆!!!”
一聲遠超正常程度的巨響爆開!木門並非被踹開,而是連同部分門框,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直接轟得向外碎裂開來!木屑紛飛!
門外,依舊是那條漆黑死寂的走廊。
四人甚至來不及震驚上官淩澤突然爆發的非人力量,連滾爬爬地衝出了畫室,頭也不回地向著來路瘋狂奔跑!
直到徹底遠離了畫室區域,背後那可怕的嘶鳴和抓撓聲漸漸消失,四人才力竭地癱倒在冰冷的走廊地麵上,大口喘息,如同離水的魚。
死裡逃生。
但沒有人感到喜悅。
規則第五條,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每個人的頭頂。
獻祭……同行者?
一陣難以言喻的、冰冷的沉默在四人之間蔓延。信任的基石,在這一刻,出現了細微卻致命的裂痕。
上官淩澤靠在牆上,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剛才那股爆發出的、不受控製的力量讓他感到陌生甚至一絲恐懼。那不僅僅是力氣變大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他懷中那部一直沉默的、屬於哥哥的、耗儘電量的手機屏幕。
突然。
毫無征兆地。
閃爍起一點極其微弱的、幽綠色的光芒。
如同黑暗中,一隻悄然睜開的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