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宿舍的門近在咫尺。
相比起畫室的詭異和標本室的凶險,這扇熟悉的、曾被他們當做臨時避難所的門,此刻竟讓人生出一絲荒謬的“安全感”。然而,手中那部持續傳來規律心跳搏動的手機,卻又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著他們危機無所不在,所謂的“安全”不過是暴風雨中脆弱的浮萍。
上官淩澤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因手機搏動而愈發清晰的血脈共鳴感,示意其他人保持警惕。他緩緩伸出手,輕輕敲了敲409的門板,聲音壓得極低:“天宇?是我們,開門。”
裡麵沒有任何回應。
死一般的寂靜從門內透出。
上官淩澤的心猛地一沉。東方雨澤和祝噎也瞬間繃緊了神經,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樂凝溪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驚恐。
難道……真的出事了?
上官淩澤不再猶豫,嘗試著擰動門把手——門竟然從裡麵鎖上了!這是他離開時特意囑咐夜天宇做的!
“天宇!夜天宇!聽到回答!”上官淩澤加大了敲擊的力度,聲音也提高了一些,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
依舊是一片死寂。
恐慌開始蔓延。
“撞開!”東方雨當機立斷。
上官淩澤後退一步,剛要發力——
“嗡——!”
手中手機的搏動頻率陡然加快!不再是緩慢沉穩的心跳,而是變得急促、尖銳,如同危急的警報!同時,一股強烈的、冰冷的警告意味再次順著那血脈共鳴衝擊而上官淩澤的神經!
幾乎在同一時間!
409宿舍的門板上,那老舊的木質紋理仿佛活了過來般,開始扭曲、蠕動!一層薄薄的、冰冷的白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覆蓋了整個門板,甚至連周圍的牆壁都開始凝結冰晶!
溫度驟降!嗬氣成霧!
“後退!”上官淩澤大吼著,猛地向後躍開!
其他人也驚駭地連連後退!
隻見那被冰霜覆蓋的門板上,一個模糊的、由霜氣凝聚而成的輪廓緩緩浮現、變得清晰——
高大的身形,洗得發白、筆挺異常的舊式藍色校服褲子,沾滿泥汙的黑色布鞋……
是它!
鬼寢室長!
它竟然直接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了409的門外!
然而,與在606內部那冰冷、漠然、如同規則化身般的姿態不同。此刻的它,身影似乎有些……不穩定?那霜氣凝聚的輪廓邊緣在不斷波動、扭曲,仿佛信號不良的影像。它周身散發出的不再是純粹的冰冷死寂,而是混合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的痛苦和掙紮!
它的“身體”微微佝僂著,那雙由純粹寒意構成的、沒有瞳孔的眼睛,似乎正承受著巨大的內部衝突,光芒明滅不定。
它緩緩抬起一隻同樣由霜氣構成的手,指向上官淩澤——更準確地說,是指向他手中那部正在瘋狂搏動報警的手機!
冰冷、僵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痛苦掙紮的聲音,不再是響徹空間,而是直接鑽入四人的腦海深處,如同冰冷的銼刀刮擦著他們的意識:
“違禁……之物……”“交……出……”“否則……抹除……”“連同……此間……一切……”
它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某種強製執行的冷漠,卻又奇異地混合著一種仿佛源自本能的、不願如此的痛苦!那隻指著手機的手,甚至在微微顫抖,似乎想要收回,卻又被無形的規則強行固定!
上官淩澤瞬間明白了!手機持續的異常搏動,如同一個不斷發射信號的燈塔,終於徹底引來了這個規則的執行者!它要清除這個“違禁之物”!而因為他們在409門口,所以“抹除”將包括409內部的夜天宇,甚至可能波及整個區域!
不能交出去!這手機是哥哥留下的最重要線索,甚至可能關乎他的生死!而且,交出就能平息嗎?規則一旦觸發,真的會放過他們嗎?
可是不交……激怒它,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極度緊張、千鈞一發之際——
“嗡——哢……”
上官淩澤手中那部瘋狂搏動的手機,屏幕突然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不再是之前任何一種光芒,而是一種極其柔和的、溫暖的、仿佛晨曦微光般的乳白色光暈。
這光暈並不強烈,卻瞬間驅散了門板上的一部分冰霜,也讓鬼寢室長那霜氣凝聚的身影劇烈地波動起來,仿佛被燙到一般,發出一聲壓抑的、混合著痛苦與憤怒的低吼!
乳白色的光暈中,手機屏幕像水波一樣蕩漾起來,一幅模糊的畫麵逐漸凝聚——
那是一個人的側影。
蜷縮著,仿佛沉睡,又像是被無形之力禁錮著。身影透明而虛幻,仿佛由微弱的光點組成,隨時會消散。
但那張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