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吞咽著口水,咬牙看著其他同誌陸續脫鞋挽褲腿,齜牙咧嘴從冰水中趟過:“不用,我自己行。”
“彆廢話了,你要是待會兒凍得連路都走不了,耽誤了任務怎麼辦?”達倫不跟戈登廢話,直接把他背了起來,開始渡河。
“同誌們!堅持堅持!冰麵沒凍嚴實,隻能硬趟了!繞路的話,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都把鞋子脫掉!把褲子挽起來!等過去了第一時間把腳擦乾!不然就彆想要你們的腳了!”
“儘可能一個背著一個過,減少需要趟水的人員!”
“來!我背你!”
“不用,我背你吧!我這人抗凍!”
“同誌,來,我把你背過去。”
“不用,你這都背好幾趟了,快上岸擦一擦,暖暖腳!”
被精心挑選出來執行最艱難任務的同誌們,互相幫助扶持著,花費了不到十分鐘就全部趟過了小河。在岸邊簡單地擦了擦幾乎凍到失去知覺的腳、腿,隊伍又加緊整合起來,開始向前推進。
——
費鐵爾防線、指揮部
“兩支隊伍目前都還算順利,預計淩晨三點半左右就能先後抵達目的地。”阿德爾道,“你先去休息吧,這邊我來盯著。”
“我怎麼可能睡得著。”約瑟夫知道這一晚對國際平等聯盟無比重要,不管結果如果,他都要帶領著在費鐵爾防線艱苦作戰的同誌們麵對。
阿德爾沒強求,隻是遞給約瑟夫根煙,幫他驅散困意:“我得到一點來澤因的消息,行動隊今晚也會展開對維拉克等同誌的營救。”
“不會影響到我們這裡吧?”
“當然不會,他們都在來澤因鬨出多少事了,哪一次能左右到這邊的局勢?”阿德爾翹著腿,陰著臉,看上去並沒有因為要營救維拉克而感到喜悅。
“他們想怎麼救?”約瑟夫接著問。
“抓政府的人,反要挾對方,大概就是撕破臉,死鬥。就算救不出維拉克他們,也要爭取保護他們還活著。”阿德爾道。
約瑟夫想評價一句太簡單粗暴了,可他也清楚,在有限的力量下,行動隊沒有選擇,他們和這邊一樣,是硬生生地試圖撞出一條路:“……希望我們兩邊都能成功,我們這邊不再隻能抱著頭承受沒完沒了的炮擊,他們那邊,也不會重現烈士陵園被焚毀的悲劇。”
——
十二月十五日、淩晨兩點
來澤因、一條小巷子儘頭的雜物房裡
“陵園都被毀壞了,我們直接和他們拚了吧!”激進的同誌還沉浸在憤怒當中。
“這段時間太憋屈了!”
“對!我們又不怕死,整天東躲西藏乾什麼?眼睜睜看著陵園被毀壞,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埃文斯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桌子,打斷了這種念頭在隊伍中擴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維拉克他們營救出來,而不是一個個頭腦一熱要去和政府軍拚命。你們能拚得過去嗎?活生生的人,上去被一梭子掃死,這就能平息你們的怒火了?”
“問題是真要從抓政府的人入手嗎?這個辦法總感覺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解決。”有同誌憂慮地問道。
這個計劃已經被提交上去,不過實際上,這個辦法還沒有在行動隊內部得到統一的認可。
“我清楚這個計劃有不足,但它已經是我們可選裡麵最好的那個。”埃文斯歎了口氣,“我們放棄了烈士陵園,總不能再放棄被捕的同誌們。真那麼做了,我們這幾百號人待在來澤因就真是吃乾飯的了。”
“我支持。”記者卡帕依然是在那個角落,舉起了他的手,“還有,隻要能抓到人,我們就必須和政府軍進行溝通,我想我是最適合做中間人的那個。”
埃文斯搖搖頭:“我們可以用電報,或者其他不必露麵的方式和他們聯係,沒必要又多派一位同誌陷入到危險的境地。”
“埃文斯同誌,你想的太少了。你把這個計劃再往後推演著看看。”卡帕道,“如果我們真能順利進行下去,那麼終會有交換人質的那一天。到時候政府軍很有可能是故意妥協,想順著我們的意思把更多的同誌引誘出來。那麼,真的,你怎麼對接交換人質才算安全?假的,又該如何分辨出來?”
“你怎麼想?”埃文斯請教卡帕。
“用電報,是夠安全穩妥的,但它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我們無法把真實的情況告知給維拉克他們,無法做到內外兩方心知肚明保持默契。而在很多情況仍然是我們難以掌控的情況下,監獄內部有一道自己人的聲音,我想無疑會增添營救行動成功的概率。”卡帕說明自己的想法。
“也就是說,到時候你進入監獄,作為我們和政府軍的中間人進行聯絡。同時,你要想辦法見到維拉克等人,搞清監獄的情況,政府軍的打算,再在與我們聯係時用暗語提醒出來。”埃文斯的思路清晰了。
“以我對政府軍的了解,我們要真能抓住政府的人,他們百分之百會同意和我們做交易,也同樣百分之百不會甘願和我們真的做交易。而我們如果真的確定了要執行這個計劃,我希望大家都明白,我們就是要在政府軍有預謀有埋伏的情況下,強行把交易做成。”卡帕為政府做事這麼久,他才了解政府會針對他們的行為做出怎樣的回應了。
當他說完後,在場的同誌都沉默了。
在重重困難之下,想實現卡帕所說的結果,可能性渺茫到閉上眼睛都感受不到其存在。
埃文斯提醒卡帕:“計劃一旦失敗,你會和維拉克同誌他們一樣,被關在監獄裡,幾乎不可能再活著出來。”
“我很清楚。”卡帕點了點頭。
“你還有妻子孩子,你已經為國際平等聯盟,為這項偉大的事業貢獻了很多。我建議這項任務交給其他同誌負責,你趁現在身子好轉許多,該去來利斯特市和家人團聚了。”埃文斯有自己冒險進入監獄的想法。
“不,恰恰是我有妻子,我有孩子,我才更要竭儘全力貢獻自己的力量,保證國際平等聯盟能走下去,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不然,我們倒下了,她們為了不被清算報複又能逃去哪裡?”正是家人給了卡帕繼續鬥爭下去的底氣。
“……在我們抓到政府的人之前,你都有機會更改想法。想去來利斯特市,隨時跟我說。”埃文斯給卡帕保留了選擇的餘地,“那麼大致思路敲定了,各方麵的準備也都差不多齊全,同誌們,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