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洛凡塵帶著淩沫雪走完整座煙雲城。
沿途他觀察並在腦中記下十餘條可行的逃遁路線，並靠近城牆邊緣的位置，分彆定下四處府邸。
洛凡塵謹慎設下紙人傀儡掩人耳目後，隨機挑選一處住下。
小徑幽深，府邸極大，是四合院式的結構，內有十餘間上房。
洛凡塵偏偏選了間堆放貨物的狹小房間，隻因其土質疏鬆，適合挖掘地道。
洛凡塵掐訣，打出一道淨塵符，此符雖不入流，卻可清走灰塵，幾息不到，房間便煥然一新。
“這裡以後就是你今後的位置，先休息吧，明日再談。”
洛凡塵從袖中取出半柱熏香，點燃後，手指床前的青石地磚，隨手削去淩沫雪身上枷鎖。
少女身上輕鬆，唇瓣微撅著朝洛凡塵虎口猛咬一口，吃痛後又手腳並用著鑽窗外逃。
洛凡塵莞爾，甩出幾道淡金細繩，麻利穿過淩沫雪腋下和小腿彎，粽子般束縛得嚴嚴實實。
“賤...”
“嗯？”
淩沫雪鼻尖抽動，終是屈服於洛凡塵淫威之下。
她杏眼警惕的挪著屁股，悄悄磨蹭到離洛凡塵最遠的角落，抱膝蜷縮，挪動過程中觸碰到後背和手腕的淤青，疼得女孩眼角輕顫，卻沒有吭一聲。
她早就習慣死牢的惡劣環境，如今能鬆開鐵索，有塊乾淨的地板，已經算天堂了。
她幾日未眠，僵持片刻後，嗅聞著淡淡的鬆木熏香，竟有幾分頭暈目眩。
短短幾息，淩沫雪就保持蜷縮姿勢，昏睡過去。
待少女呼吸平穩後，洛凡塵才緩緩睜眼，起身吹熄熏香。
淩沫雪就像剛撿回來的野貓，處於無法溝通的炸毛狀態。
偏偏少女積弱已久，暗傷遍布，若不簡單處理恐怕會傷到根基，索性藥方便處理。
“淩道友，你這女兒不好相與啊。”
洛凡塵輕歎，隨手倒出一枚不入品劣質療傷丹，用熱水化開後注入真元。
很快，水液逐漸粘稠，形成類似於藥膏的淡棕色糊狀物。
洛凡塵把淩沫雪放平，總算窺見少女全貌。
淩沫雪身子消瘦可見肋骨，發育遠慢於同齡人，約莫隻有一米五左右。
她小臂和大腿遍布青紫色血痕，顯然是新老傷口疊加，久久未曾結繭，有感染灌膿的傾向。
關節和脖頸處勒出暗紅色淤青，殘破小衣下，可見後背燙紅的鞭痕。
“嘖...”
洛凡塵蹙眉咂舌，淩沫雪近乎沒有好的地方，若他晚來幾日，少女恐怕會受不住折磨身死。
他掌心化開藥膏，小心沿著淩沫雪脖頸摩挲塗抹。
少女吃痛，眉眼緊蹙得皺巴巴，雖未清醒，喉中仍發出壓抑的獸吼。
淩沫雪憑本能惡狠狠啃在他的掌心，撕扯啃咬，哪怕唇齒滿溢血腥，仍用指甲抓撓撕扯。
洛凡塵手中動作微滯，敏銳捕捉到少女不加掩飾的殺意，眼眸微微眯細。
此女凶相畢露，殺心天成，是一人滅儘二十餘位血親的妖女胚子，他真的能養熟嗎？
淩沫雪對他的仰慕值是負五，隻是因為最多隻顯示到負五。
根據八荒妖女錄的顯示，他推測綁定需要的仰慕值大概在兩到三點左右，他可能終其一生，都沒辦法教化並綁定淩沫雪。
“此女心性，往後或成大患，教導她修行，與我而言弊大於利。”
洛凡塵虎口潮濕發麻，他低聲喃喃，心中殺意大盛。
弑母滅親，天生反骨的狼崽，他現在尚能壓製。
但若教淩沫雪修行，以她上品靈根的資質，隻需數年便可追上自己，屆時他是否會像其母那般遭少女反噬？
猶疑之際，洛凡塵手中已反握劍器，隻需心念微動便可取此女首級。
此女無法綁定，對他來說不過是拖油瓶，至於那築基靈物，他不過區區煉氣三重，按部就班修行，此生都難到九重，談何築基？
“原諒我淩道友。”
洛凡塵目露凶光，見慣修真界殘酷的他變得敏感多疑。
僅憑吃不到的利益，他無法忍受身邊留著枚定時炸彈。
“唔...哼哼...”
劍尖距離少女脖頸近在咫尺，卻見淩沫雪輕哼，眼角淚花沾濕衣襟。
傷痕累累的身體消瘦般蜷縮在一起，蒼白小臉因痛楚皺得緊巴巴，啃在他虎口的唇齒逐漸鬆懈，似渡過夢魘，混合著血絲的小舌探出，輕輕舔舐他虎口的咬痕。
少女小臂摟緊他臂彎，小臉依戀不願鬆開，唇間偶有呢喃。
洛凡塵細聽，方知是幾聲【阿娘，阿娘】的呼喚。
手中劍器微顫，洛凡塵眸中閃爍，許久隻餘一聲輕歎，默默斂劍入鞘，輕手輕腳為少女擦拭傷痕後，把她攔腰抱起，平躺放在床榻，蓋上被褥。
也罷，暫不教其修行，訓問過後再殺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