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的國王地位比較高,保有一支五千人的騎兵部隊,即便楚國全麵接管大宛國的軍事和外交,但國王依然有一定的話語權,乾都司衙門的各級官員,都會給他幾分麵子。
不像那些沒什麼利用價值的小國,他們的很多國王基本都是橡皮圖章,甚至有的小國的王後,還要給楚國將軍敬酒,諂媚討好。
若是這楚國將軍要留宿王宮,國王還得臨時搬出去。
張天旭於是與秦放,劉舒淳,魏儘忠,馬國祥幾人先行前往獵場察看,清場,戒嚴,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來到城外獵場,見這裡水草豐美,有許多麋鹿,野兔,狼,甚至還能看到花豹和黑熊。
這打獵,似乎難度比較高,萬一發生意外,哪個高官葬身虎口,隻怕要牽連不少人。
張天旭與同僚繞著獵場轉了一圈,沒有太大問題,而後便與前來負責警戒的士卒交接,完成後返回。
第二天獵場旌旗烈烈,人山人海,大宛國王舍利亞帶著王後,還有一眾王族和大臣前來。
邱之航,周博雅,慶三思,以及錢糧官孫度,刑官嚴寵等許多有身份的人也應邀到場,場麵盛大。
邱雪聽聞有狩獵活動,也來了。
邱之航作為楚國在西域的最高官員,自然走到哪裡都是主角,即便這次狩獵是由大宛國王舍利亞發起的,也依然如此。
誰是主角,永遠取決於實力和影響力,就像皇帝不管出現在什麼場合,都是無可置疑的焦點一樣。
舍利亞對邱之航請求道:“大都督,這次狩獵,為了增加氣氛,我等給點彩頭如何?”
邱之航點頭,道:“國王言之有理,沒有彩頭如何儘興。”
說完,邱之航便舉起手中寶劍,大聲道:“此劍跟隨本督多年,便以此為彩頭,今日誰若是狩獵最多,此劍便由誰獲得。”
邱之航話音一落,慶三思不屑的笑了笑,道:“一把隨身佩劍而已,不是什麼名貴寶物,能值幾個錢,也好意思拿出來。”
邱之航頓時臉上笑意消退,變的冷冽,目光看向慶三思好似利刃出鞘,令人心寒。
身為下屬,竟然在公開場合如此不給上級麵子,讓上級下不來台,若不是慶三思是慶貴妃的弟弟,邱之航怎麼容的了他。
邱之航目光冰冷刺骨,但慶三思卻對邱之航的不滿假裝沒看見,而後自顧自的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
他大聲對眾人道:“此玉牌名為“雲水間”,乃天山寶石經名家聖手雕琢而成,價值萬金,今日,本官便以此為彩頭,賜予狩獵最多之人,如何?”
慶三思話音一落,立時便有人出聲叫好。
邱雪眼看父親被慶三思壓了一頭,氣道:“武人重器,文人重玉,我父親的佩劍可上陣殺敵,卻不知你這玉牌對於三軍將士而言有何用?”
慶三思見到邱雪開口,不怒反笑,道:“小丫頭,武人雖然征戰,但也要吃飯,我這玉牌可買一千把你父親那樣的刀劍,足可以使人成為富家翁,你問問三軍將士他們願意要誰的彩頭便知。”
“你。”
邱雪被慶三思一句話頂的不知如何回話。氣惱模樣,令人心疼。
張天旭這時也不怕得罪人,站出來大聲道:“慶大人寶物雖然價值連城,但於我等武人卻無多大用處。
我等將士終日廝殺,若是有人給我一把劍,還有一塊玉佩讓我選,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劍。
因為戰場上劍可以救我的命,助我殺敵。而名貴玉佩反而會使我成為敵人哄搶爭奪的目標,所以我會感激送我劍的人,而不會感激送我玉牌的人。”
邱雪聽完,大喜,高興的大叫道:“說得好,張天旭,你說的太好了。”
邱之航也朝張天旭滿意的點頭,顯然張天旭勇敢的站出來為他解圍,這樣的舉動讓他感到滿意和欣賞。
慶三思臉僵硬住了,他沒想到張天旭一個小小的護衛,竟然敢這樣公然羞辱自己,而且還是將自己的臉往地上踩。
縱然他臉皮厚,此時也難以保持風度,看張天旭好似恨不得將張天旭亂刀砍死。
此時隻要不是瞎子,都已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邱之航和慶三思的矛盾,所以沒有人敢說話,一個個靜默不語。
要說邱之航和慶三思之間的矛盾,其實也是新舊兩股勢力的交鋒所產生的必然結果。
邱之航作為軍中老將,又是王家的女婿,已經位高權重,再高也高不到哪裡去,屬於既得利益群體,自然他就偏向於保守,不太會主動打破現狀。
從邱之航不讚成出兵報複沃爾國,便可知他的部分態度,他是讚成保持現狀的。
而慶三思作為慶貴妃的弟弟,這幾年憑借姐姐的關係獲得權力,他急需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以此來竊取更大的權力和財富。
同時他也需要用更大的實力來反哺姐姐,讓姐姐在宮裡地位更高,更受寵,這樣他又能憑借姐姐的更受寵而獲得更大權力,形成良性循環。
所以他渴望出兵沃爾國,以此撈取軍功,然後憑借姐姐的光環,將邱之航取而代之,成為大都督。
他們兩代人,兩種思想,兩個勢力的碰撞,注定他們無法和平相處。
大宛國王舍利亞這時趕忙打圓場,道:“兩位大人,時辰不早,我們還是快些開始狩獵吧,兒郎們都等不及了。”
邱之航點頭,隨即大手一揮,道:“狩獵開始。”
而後一眾大宛王公貴族,以及楚國許多高官及子弟便開始策馬揚鞭,在狩獵場追尋獵物。
邱雪騎馬來到張天旭身邊,對張天旭表示感謝,並邀請他一起狩獵。
但張天旭的任務是保護邱之航的安全,自然不能參與,婉言謝絕。
邱雪目光看向邱之航。
邱之航自然明白女兒什麼意思,對張天旭道:“去吧,保護好她。”
張天旭無奈,隻得陪著邱雪去打獵。
慶三思心胸可沒他臉大,他對身邊心腹使了使眼色,心腹心領神會,於是便悄悄隱藏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