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尚闕緩緩睜開了眼。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瞳孔由渙散逐漸聚焦,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可當他的視線終於落在薑馨月那張熟悉又令他複雜難言的臉上時,那點難得的溫柔如同被寒風吹散的薄霧。
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貫冷峻、疏離。
“雌主。”
他低聲喚道。
薑馨月也不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那笑容帶著幾分俏皮,幾分篤定。
她抬起手,指尖順著他的眉骨緩緩滑下。
滑過鼻梁,最後停留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這才剛醒,就裝作不認識我了?”她語氣帶著笑意,眼裡卻閃著狡黠的光,“你的手……可還牢牢地摟著我的腰呢,想賴也賴不掉。”
她忽然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上他的。
“看來啊,你的身體,比你的嘴巴誠實多了。”
尚闕的喉結動了動,嘴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
理智在他腦中瘋狂拉響警鐘。
必須推開她,必須冷聲斥責。
讓她離自己遠一點,越遠越好。
可胸口那一陣又一陣細微而綿密的酥麻感,攪亂了他的思緒,也麻痹了他的意誌。
他克製不住地,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極輕極低的回應。
“嗯……”
緊接著,他竟低聲開口。
“您說得對。”
薑馨月一愣,眼睛瞬間睜大。
這人……
怎麼回事?
平時不是最討厭她靠近嗎?
連多說一句話都嫌多餘,今天怎麼反倒順著她的話說了?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眼前忽然一暗,天旋地轉。
下一秒,她的後背已經被壓回柔軟的床鋪,尚闕的身影覆了上來。
那張俊美得近乎淩厲的臉,在她眼前迅速放大。
“雌主,可以嗎?”
她剛想開口問他究竟想做什麼,嘴唇便被猛地覆住。
“哎喲,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係統的聲音帶著幾分慌亂。
話音未落,便徹底從意識中消失。
薑馨月的雙手被他一隻大手單手扣住,高高舉過頭頂。
整個人被牢牢壓製,動彈不得。
每一次呼吸都被他一點點掠奪。
“你……”
“你不是……一直討厭我嗎?”
整個上午,時間仿佛被拉長又扭曲。
她就在這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浮浮沉沉,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事後,房間恢複了寂靜。
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映在淩亂的床單上。
薑馨月蜷縮在被子裡,把臉死死地埋進柔軟的布料中。
她恨不得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永遠不要再麵對這張臉。
這哪是戀愛,簡直是渡劫。
她不過是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更離譜的是,自從她和尚闕的關係有了那麼一點微妙的變化之後。
那些平日裡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軍官們,一個個開始找著各種五花八門的借口往她這裡跑。
有的說要彙報最新戰區巡邏情況,有的說後勤補給出了點小問題。
她看得清楚,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工作,純粹是想來看熱鬨。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說上幾句。
尚闕就會冷著臉從隔壁房間走出來,壓低聲音,將他們全部趕了出去。
“這裡不談公事。”
“下次在指揮部彙報。”
“現在,立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