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熟悉的波動,沒有細微的情緒反饋。
他對所有人都保有戒備。
唯獨對這位雌性,他從未設防。
可此刻,這份熟悉感蕩然無存。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空洞。
尚闕盯著床上的身影,喉嚨微微發緊。
被子蓋得整整齊齊,輪廓看不出起伏。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尚闕摘下手套,輕緩地將其疊好,放在一旁的桌角。
隨後緩緩伸出手,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她的臉頰。
皮膚依舊柔軟溫潤。
那一瞬間,尚闕的心底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以後的日子,他隻想守著她們娘倆過。
不再爭鬥,不再算計,也不再卷入那些無休止的權謀紛爭。
薑馨月這一覺睡得很沉。
夢裡,火光衝天,烈焰舔舐著空氣,濃煙滾滾,嗆得她喘不過氣。
她被人當作女巫綁上了火刑架,雙手反縛在木樁上。
四周是冷漠而憎恨的臉龐,無數雙眼睛像刀子般盯著她。
她在烈火中掙紮,卻無法掙脫,隻能眼睜睜看著火焰逼近……
“唔……”
她喉間溢出一聲低吟,眉頭緊皺。
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要逃離那場噩夢。
尚闕立刻察覺到了她的動靜,猛地站起身。
他站在床邊,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
“雌主,我……我隻是因為孩子餓了,您一直沒回應,我才擅自進來的……是真的……沒有彆的意思。”
薑馨月慢慢睜開眼睛,睫毛輕顫,視線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她望著尚闕那張略顯緊張的臉,嘴角微微抽了抽。
至於這麼害怕嗎?
她又沒罵你,也沒起床氣,不過是睡了個覺而已。
“孩子在哪?抱進來吧。”
她輕聲說道,聲音還有些沙啞。
“是。”
尚闕如釋重負,連忙應了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去。
門外,管家早已等候多時。
聽到屋內的吩咐,立即捧著包裹在柔軟絨毯中的嬰兒走了進來。
嬰兒的小臉紅撲撲的,皮膚嬌嫩得近乎透明,眉心還皺成一團。
小嘴張得圓圓的,發出細細弱弱的哼唧聲,像是一隻剛出生的小奶貓。
“你心裡……是不是挺失望的?”
薑馨月突然開口,語氣平靜。
一句話問得尚闕愣在原地,整個人僵住,眼神裡滿是錯愕。
“什麼?”
雌主在他身邊,安然無恙。
孩子也平安出生了,雖虛弱卻健康。
他還有什麼可不滿的?
可薑馨月卻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目光落在懷中那小小的繈褓上。
“你們不是都希望子嗣強大嗎?可我們的女兒這麼瘦小,身體又弱,你會不會……覺得丟臉?”
在這個強者為王的世界裡,力量決定一切。
弱者連生存的權利都被剝奪,更彆說繼承家業或獲得尊重。
弱小的孩子隻會成為家族的累贅,成為彆人口中的笑柄。
以前在貧民窟時,她見過太多雄性因為後代太虛弱,直接在出生後咬斷他們的脖子,以“淨化血脈”。
他們寧可重新尋找伴侶,重啟基因鏈,也不願背負一個“殘次品”的名聲。
她絕不允許這孩子被父親嫌棄。
哪怕違抗係統規則,打破禁忌,承受萬劫不複的懲罰。
她也不會讓任何人動她一根手指。
尚闕怔住了,隨後輕輕地笑了出來。
“我永遠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