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舍得真的怪你呢?”
“你能認錯就好。其實前幾天我是跑項目、談生意,累得不行,睡得太沉了,門都沒關好。”
“結果你居然懷疑我帶了彆的女人回來?還好現在說清楚了,不然傳出去我多難堪?”
“這件事要是讓村裡人知道了,背後議論紛紛,我還怎麼在鄉親們麵前抬頭?他們本來對我這個大學生就另眼看待,稍有差池,流言蜚語就會鋪天蓋地地來。”
“彆忘了,我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名聲要是壞了,以後還怎麼做人?”
周秀芹聽了更內疚了,趕緊摟緊他的胳膊。
她的手有些發抖,聲音也壓低了。
“是是是,全是我不好。”
“我不該不問清楚就瞎猜,以後你說什麼我都信,再也不會懷疑你了。”
林建國眉頭微微一皺,身體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嫌惡感一閃而過。
他原本就對周秀芹的情緒化感到厭煩。
此刻更是覺得她的舉動有些過於激動。
但他很快掩飾過去,拍拍她的肩,裝出體貼的樣子。
“行了,我相信你,你也得信我啊。”
周秀芹心情一下子晴朗起來,靠在林建國肩上,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忍不住回想前世,當初跟陸黎辰下鄉,那個男人整天冷著臉,一句話都不肯多說,像個木頭樁子。
無論她主動搭話,還是關心他的生活。
對方總是沉默應對,連一個笑容都吝於給予。
悶葫蘆一個。
哪比得上林建國這般溫柔體貼?
“建國,伯父伯母那邊你也彆往心裡去。他們就是愛麵子,你也知道的。他們其實對你也沒惡意,隻是習慣了在外人麵前立規矩,怕被人說教子無方。他們一直很疼我,甚至比對親閨女周文琪還要好。臨走前,媽還偷偷給了我一千塊和一堆票證。”
那是林芬塞進她手裡的,還特意叮囑她不要聲張,說是怕彆人知道了眼紅。
她本想安慰林建國幾句,可話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來。
自己剛拿回來的錢和票,還沒焐熱,就被婆婆全拿走了。
她的心情一下子又沉了下來:“建國,我們啥時候能回深圳啊?”
“我真住不慣農村這地方,連飯都吃不下去。”
周秀芹坐在吱呀作響的木凳上。
“你看看,這屋子破破爛爛的,牆還塌了個大洞,晚上該不會跑出老鼠、蟑螂啥的吧?”
風從洞口灌進來,吹得桌上油燈晃了幾下。
林建國聽了,抿了抿嘴,沒吭聲,他蹲在門口抽煙,煙頭一明一滅。
腳邊堆著幾塊鬆動的磚頭。
那是前幾天夜裡他自己拆的。
為了通個暗道,方便和隔壁村的陶寡婦來往。
說到底,周秀芹從周家帶來的那些東西,他早就賠得一乾二淨。
現在除了她本人,啥也沒剩下。
那批從她娘家借來的家具,前年就被他偷偷拉去鎮上賣了。
金耳環、銀鐲子,連她出嫁時的紅緞被麵,都換成了酒錢和賭資。
他欠的債堆得比山高,人卻一點不慌。
而且那些談合作的商人還得等一陣子才來深圳。
他眼下身無分文,待在家裡至少還能管頓飯。
他盤算著,等那幾個所謂的“投資人”到了,他就能借機卷一筆跑路。
現在不能鬨翻,至少得讓周秀芹繼續做飯洗衣。
他原本以為周秀芹回娘家能多待幾天。
哪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幸好這女人傻乎乎的,隨便幾句就給哄走了。
他瞥了一眼東牆,心裡盤算著夜裡得趕緊搬磚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