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莫垂眸觀察著牛排的焦化程度，聲音帶著幾分唏噓，“在認識你之前，她隻是葉氏家族裡的花瓶，”他抬起頭，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彙，“那事也算是一個契機，你是她的精神支柱。”
這時，另外一隻鍋內的油溫已經升高。簫莫轉回頭，將切好的番茄倒了進去，“嗞拉”一聲響，打斷了略顯沉重的氣氛。
他換了把木鏟翻炒番茄丁，紅色的汁水受熱漫出來，加上少許鹽，繼續翻炒。接著看了一眼旁邊平底鍋裡的牛排，時間差不多了，他轉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盒保鮮盒裝著的黃油，取出一塊放進鍋裡。
頓時，鍋內一陣吱呀哇啦的聲響，火調小，同時放入大蒜和迷迭香，又抽出一把勺子，快速將融化的黃油淋在牛排上。
“我真沒想到她會選擇法律，”慕容瑤平複好心情，看著他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聽說的時候很詫異，我以為她會選什麼管理類的專業。”
“聽誰說？笑書哥？”簫莫一邊把蛋液倒進番茄鍋裡，一邊沒好氣地說著。他手腕輕轉，木鏟撥弄蛋液，金黃的蛋液融入紅豔的番茄中，“他跟你說了多少我的事？”
“一些。”慕容瑤鬆開手，單手撐著下巴說道。
簫莫拿著調料罐往番茄炒蛋的鍋裡撒，看似隨意地笑了笑，“你讓他瞞著我，有關你的消息。”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沒有慌亂，番茄的酸甜與牛排混合迷迭香蒜香氣息在空氣中交織。
慕容瑤鬆開手，直起身，心虛地舔舔嘴唇，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簫莫的眼睛。
他同時關掉兩個灶台的火，將兩塊牛排和番茄炒蛋分彆裝盤，抽出廚房用紙擦了擦盤子邊緣。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瓷盤與桌麵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沒想過和他見麵，”慕容瑤誠實地說道，目光落在牛排完美的焦褐色外殼上。
簫莫反應過來，想起王笑書之前的話——他們是在醫院重逢的。他的手指微微收緊，她的ptsd，胸口一陣發悶。
兩人一陣沉默，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蕭莫接著放下番茄炒蛋的盤子，轉身走向電飯煲，掀開蓋子的瞬間，米飯的香氣隨著蒸汽氤氳開來。他盛了兩碗飯，順手抽出兩雙筷子，走回慕容瑤身邊。
“這牛排看著真棒。”慕容瑤乖乖接過碗筷，抬眸笑著看著他。
“你竟然沒有餓醒。”蕭莫望著她，笑著說道，接著放下自己的碗筷，又折返料理台，端來一盤翠綠的涼拌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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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混合著雪鬆與牛肉的香氣撲麵而來，在慕容瑤身邊投下一片陰影。
“還有，我和葉飛雪可沒有戀愛。”他突然說道。
“啊？”慕容瑤的筷子懸在半空，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注意力還停留在牛排完美的熟度上——這手藝確實出乎意料。
蕭莫放下盤子，手腕撐在她身側的桌麵上。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看著我。”他輕聲說。
慕容瑤抬起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雙眼睛像是盛滿了整個夜晚的星光，專注得令人心悸。
“雖然我倆從小相愛相殺，又一起去了國外，”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他微微俯身，因為手上還沾著油漬而舉著雙手，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那份愛是親情，不是愛情。”
慕容瑤機械性地點點頭，他離自己這麼近，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現在腦子有點懵，在他退開後才回過神來。
“我怎麼感覺你現在很會？”她挑眉問道。
“什麼？戀愛？”蕭莫轉身走向洗手池，水流聲嘩嘩響起，“笑書沒和你說？你也沒查到？”
慕容瑤嘴角揚起一個溫和的弧度，眼角的細紋舒展開來，“我沒有誤會。”
蕭莫挑了挑眉，語氣突然帶上一絲酸意：“連吃醋都沒有？”
“你倆若是要在一起也不用等到現在吧？”慕容瑤笑著說道，語氣裡很是自信，目光追隨著他洗手的動作。
水流衝過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泡沫在燈光下折射出細小的光彩。
“那可不一定，”他關上水龍頭，抽了張廚房紙擦手，不甘心地繼續說，“聯姻的事你都沒有一點波動？”
“王阿姨、蕭叔叔都說那是你們的計劃。”她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泓秋水，卻帶著藏不住的笑意，“難道不是嗎？比起飛雪，沈甜更有可能吧？”
“我根本不熟。”簫莫解釋。
兩人像是在對峙，但眼裡飽含的情誼讓空氣都變得粘稠。窗外夕陽漸漸西沉，金色的陽光轉為橘紅，透過落地窗灑在兩人之間的桌麵上。
蕭莫敗下陣來。他背對著她解開圍裙，扔到一邊架子上，肩膀的線條緊繃得像拉滿的弓：“所以你又嫌我家麻煩了？”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來，“之前那段時間，你連我的麵都不想見了。還有，新年，元旦都沒跟我聯係。”
慕容瑤靜靜地望著他的背影，燈光在他黑色襯衫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你推開我，”他轉過身，拉開抽屜取出一副刀叉，走過來，“退得比以前更遠了。”
他在她身旁坐下，凳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輕微的聲響。
蕭莫抬眸，目光灼灼地看著慕容瑤：“我不喜歡我們這樣。”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敲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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