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兵士腳下,洪水洶湧,發出滾滾轟鳴。
突然,衝在最前的藍朔樓猛地勒住馬蹄,習慣性地飛快清點過一遍跟在後麵的眾人,隨即大聲問道:“牛二愣子呢!怎麼沒見他跟上來?”
經藍朔樓這麼一說,眾人這才驚覺少了一人,就在大家以為牛大山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一陣響亮的呼喊聲從後麵飛快奔來。
“來了來了!等等俺!”
見牛大山標誌性的大光頭出現,藍朔樓不禁怒喝道:“你乾甚去了!”
牛大山摩挲著鋥亮的大禿腦袋,駕馬跑來:“額去火器營庫房,讓胡小旗給額弄了一些時興的玩意!”
“你弄個球頭你弄!額特麼真想捶死你!”
可等牛大山到了跟前,藍朔樓不由愣了一下。
隻見在牛大山那健碩的身架子上,背著整整十支火銃和八筒火藥,腰間掛有各種彈丸無數!
在馬鞍後麵,還墜著兩個碩大無朋的鐵西瓜!
“來來來一人一支!一人一支!”牛大山敬酒似的,把背上的火銃分發給身旁的人,最後還不忘留下一支,嬉皮笑臉地遞給藍朔樓。
“你後頭駝的那是什麼玩意?”藍朔樓接過火銃,指著那兩顆黑漆漆的鐵西瓜,問道。
“這個啊?”牛大山得意洋洋地說:“這是俺專門從火器營裡搬來的攻城雷——萬人敵!咱們這趟保不齊用得上!”
“到時候,也讓元狗也嘗嘗這大家夥的厲害!”那語氣充滿了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元軍被這萬人敵炸得灰飛煙滅的場景。
藍朔樓瞥了一眼那單顆就足有四十斤重的龐大火器,喃喃道:“要是真需要用上這個,那該是何等凶險的境地啊……”
……
時間飛快,轉眼來到三日後的卯時初刻。
雨勢不減,風雨化作粘稠晨霧,猶如大片慘白的裹屍布,緊緊纏繞著蒼山十九峰。
望著崖下激蕩的洪流,藍朔樓的眼底浮現出一抹焦急的愁容。
隊伍已經溯流而下,馬不停蹄行軍三天了。
期間風餐露宿,披風冒雨,儘管困難重重,也幾乎逢山必搜逢水必查,可是兜兜轉轉幾圈下來,竟然沒有半點收獲。
按以往經驗來說,洪水如此湍急,水流方向複雜難測,投毒者必然不可能離疫區太遠。
然而如此密集的搜索,藍朔樓自認天衣無縫,但對方就是無影無蹤,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搜索不見,就像憑空人間蒸發了一樣。
對方……究竟會藏在哪裡呢?
事出反常,自己肯定遺漏了什麼,快想!
藍朔樓眉頭緊蹙,他用力攥著手中橫袒的長矛,整個人似是憋著一腔隱蓄的烈火。
三十輕騎徐徐前行,以扇形散布,馬蹄不時陷入腐葉淤積的泥沼。
“報——”放出去的甲字哨騎第八次折返,“東南峰麓不見敵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