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就是麵慈心軟!怎能讓這般人和太孫獨居一室!”
朱元璋被朱標半攙半推著走出內殿,一邊走一邊對馬皇後嘟囔。
馬皇後麵色如常,她輕輕掩上內殿的門,瞥了一眼暴躁的朱元璋。
“可你必須承認。”馬皇後話語輕柔,卻十分堅定:“他的能耐,遠勝王太醫。”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飛快跑來。
“老實點!你給我老實點!”
毛驤七手八腳押著阿紮提衝進殿裡,阿紮提對他又踢又打,拚命掙紮。
“我告訴你!我阿塔說過,雄鷹一樣的男人我是呢!”
毛驤一把將阿紮提推倒在地,他用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惡狠狠地說:“啟稟陛下,這紅胡子一直縮在會同館裡不出來!微臣最後不得不啟用會同館裡潛伏著的暗樁,才算把他帶過來!”
阿紮提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朱元璋,問道:“莫非……你就是漢人大皇帝?”
“不錯。”朱元璋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擠出水。
馬皇後上前半步,她對阿紮提說道:“你想不想見吳桐?”
“不!”阿紮提梗著脖子答道。
這個回答倒是讓所有人吃了一驚,朱元璋眯著眼問:“你不想見他嗎?”
“想!”阿紮提回答得乾脆利落:“但是我懂你們漢人的規矩!見完這一麵,你們就要殺他了!”
他頓了頓,提高聲調喊道:“我也懂你們漢人規矩大,你們不就是因為規矩大才要殺他的嗎!我見你不跪,你恐怕也要殺我!你儘管殺好了!我不怕你!”
“在西域三十六國!哪怕是最窮的小子!也能靠才華靠膽量,或者靠像我這樣的英俊,娶到國王的女兒!”
他這番慷慨陳詞說得眾人哭笑不得,朱標黑著臉問:“毛驤,你是不是嚇唬阿紮提先生了?”
“臣……”
“好了。”馬皇後揮揮手:“沒人要殺你,是吳桐指定要你來的,說隻有你才能做他的副手。”
“真的?”阿紮提立時瞪大了眼睛:“那他現在在哪兒?”
“就在這扇門後。”馬皇後側身一指。
話音未落,阿紮提就飛奔了過去,一把撞開大門。
映入眼簾是吳桐單薄的背影,他正站在屋子中央,麵前用錦衾層層堆疊的紅木大案上,躺著昏迷不醒的朱雄英。
在吳桐周身半徑五米的圓形範圍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色光幕。
這光幕如一道穹頂,將吳桐和朱雄英籠罩其中,阿紮提驚愕的發現,穹頂之內異常乾淨,就連空氣中漂浮著的微粒都沒有!
“阿達西!”
阿紮提衝進光幕的刹那,衣擺沾染的泥點竟在力場邊緣自動汽化,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這是……!”阿紮提滿眼震驚。
吳桐側過頭來,低聲說道:“這是無菌領域,這片獨立環境裡的細菌數量,溫濕度,靜電都被控製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看著吳桐嶙峋的瘦骨,阿紮提不禁鼻子一酸:“你這段時間……”
“我沒事。”吳桐淡淡說道,他側過頭時,眼底倏忽閃起一絲精光。
他壓低聲音,低聲問道:“我先前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嗎?”
“妥了!”阿紮提連忙答道:“你猜得沒錯,會同館果然不安全,裡麵安插進了錦衣衛,我特意從西域召來好幾個信得過的人,把事情全部安排好了,就等你……”
“噓!”吳桐立即打斷他的話,示意他可能隔牆有耳。
“那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吳桐將一副橡膠手套拋給阿紮提:“戴上這個,過來幫我。”
阿紮提笨拙地戴好手套,他走近床榻,驀然發現自己的波斯長袍在光幕的照耀中,泛起淡淡的金屬光澤——納米級抗菌塗層正從分子層麵上,迅速覆蓋並重構織物。
紫色力場內,吳桐抬眼看去,眼前懸浮著隻有他能看見的全息麵板,實時顯示著患兒的生命體征。
他深吸一口氣,阿紮提看著他小心翼翼掀開朱雄英額頭的棉紗,凹陷的頭顱像破碎的蛋殼,慢慢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