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智穩穩地跨坐在狼狗般大小的諦聽背上，坐騎耳尖的絨毛隨著步伐輕輕顫動，四爪踏過地麵，竟帶起細碎的金芒，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光芒之上。方琪與王桃則共乘一頭雄獅般魁梧的白澤，那巨獸頸間的銀鬃如瀑般垂落肩頭，每走一步，似有月華從蹄底漫出，如夢如幻。
王桃輕輕拽了拽方琪的衣袖，目光落在她腰間的帆布包上，小聲問道：“還有漢堡嗎？”
方琪嘴角上揚，笑著掏出兩個遞了過去。可手剛收回，就感覺一道目光如釘般射來，竟是黃智。昨晚薅羊毛時，表妹明明說好單個漢堡加價到一百。
就在此時，諦聽頭頂突然飄出字跡：“主人，她想借漢堡討好在下，實則覬覦您的《淩步微波》。”
那泛著微光的文字懸在半空，瞬間吸引了三人的目光，他們同時瞪大了眼睛。方琪的臉頰“騰”地一下漲得通紅，王桃則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掃了款。當屏幕顯示到賬二百時，她才長舒一口氣，說道：“親兄弟明算賬。”
“表哥，”方琪索性不再遮掩，伸手抓住白澤的獨角，“您那本是不是《天龍八部》裡的真跡？開個價吧。”
“一個億。”王桃的聲音陡然冷下來，活像在報珠寶行當日金價，不帶一絲感情。
“把絕嶺山穀刨了賣石頭都湊不齊！”方琪的語氣滿是震驚，驚得白澤都甩了甩尾巴。
“市價十億，這已經是看在親戚份上砍了九折。”白澤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辨儘萬物的篤定，讓人無法質疑。
方琪張著嘴，半天沒合上。直到白澤輕嘶一聲，加快了腳步，她才發現前方雲霧中已隱隱露出絕嶺山穀的輪廓。
穀中道觀鱗次櫛比，善堂裡百名道人正圍坐在一起享用早膳。黃智騎諦聽在前，方琪與王桃共乘白澤隨後，獸蹄踏過青石地麵，發出沉穩有力的聲響。三人一進入食堂，瞬間引得滿室矚目。諦聽耳尖金紋閃爍，白澤頸間銀鬃輕揚，再配上騎者不凡的身姿，自有一股威風凜凜的氣勢。
“小智，可算回來了！”有師兄端著粥碗站起身來熱情招呼，隨即有人瞅向王桃打趣道：“這是你帶回來的小媳婦？”更有人指著白澤笑著問道：“這坐騎如此神駿，是從哪兒尋來的？”
黃智目光掃過眾人的餐盤，隻見一碗白粥配兩個白麵饅頭，與往日並無不同。他微微頷首，說道：“各位師兄師弟辛苦。”
話音剛落，諦聽頭頂突然浮現金色文字：“主人，他們嘴上熱絡，心裡卻都在怨你。說你沒護住方敏方尚，讓他倆落得斷手斷腳的下場，根本不配當下任穀主；還罵你娶了八個姨太不知收斂，準是被富婆包養了，有點浮財罷了！”
這識人心的文字懸在半空，食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道人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方琪和王桃也愣在原地，滿室隻剩下瓷碗碰撞發出的輕微聲響，尷尬的氛圍幾乎能擰出水來。
“不吃了！”黃智猛地沉下臉，用力拍了拍諦聽的脖頸，調轉方向便朝著叔公穀主的居所走去。
黃智帶著一身嚴肅的氣場前行，方琪與王桃大氣都不敢出，隻能默默地跟在身後。
他心裡此刻正思緒翻湧，原本想著對絕嶺峰的同門和方氏守山人下血本支援，可“升鬥恩易結，人心欲難填”的念頭卻如繩索般將他拽住。
虧得有諦聽能辨人心，看來衡山的改革得徐徐圖之。
可轉念間，又一股戾氣湧上心頭：等老子坐上穀主之位，定要讓這些人服服帖帖，好好嘗嘗我的厲害。
他不禁想起大老婆從前說過的話，在心裡暗自歎道：人心這東西，實在是難測啊。
另一邊，在居所裡，叔公穀主正握著電話與侄女方玉講了近十分鐘，終於如釋重負，決定退位讓賢，好好享受清福。他當即便傳令下去：明日巳時，在山穀舉行新穀主繼位儀式，讓衡山腳下方氏那一千名守山人前來參加，為新穀主行迎接大禮。
一場關乎衡山權力更迭的大戲，正悄然拉開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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