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製鎮靜措施準備……】
【否決!宿主主觀意識抗拒!】
【環境掃描:無物理威脅。錢伯鈞、李文斌存在。】
【建議:宿主穩定情緒,避免暴露異常。】
燭龍冰冷的提示如同兜頭澆下的冰水,讓陳羽墨在狂暴的恨意漩渦中勉強抓住了一絲理智的稻草。他猛地閉上眼,牙齒深深嵌入下唇,一股鐵鏽般的腥甜瞬間在口腔彌漫!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幾乎崩潰的神經!
不能!不能在這裡失控!
不能被看出異常!
盤古計劃!乖乖!家人!還有……血海深仇!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將那足以焚毀靈魂的恨意和滅門慘景強行鎮壓下去!再睜開眼時,護目鏡後的血絲依舊駭人,眼神卻強行聚焦,帶著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和強行壓抑後的、深不見底的冰寒。
“沒……沒事。”陳羽墨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虛弱,“突然……有點低血糖……頭暈得厲害……”他鬆開抓著控製台的手,那雙手依舊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他扶住額頭,身體晃了晃,仿佛真的隨時會倒下。
錢老和李文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擔憂和疑惑。低血糖?剛才那聲充滿暴戾的怒吼,可不像是低血糖能發出來的!但此刻陳羽墨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樣子又不似作偽。
“快!快坐下!”李文斌教授立刻上前扶住陳羽墨,將他攙到旁邊的休息椅上,“喝點水!老錢,你那有巧克力嗎?”
“有有有!”錢老也反應過來,連忙從自己工裝口袋裡掏出一塊應急用的黑巧克力,剝開包裝紙塞到陳羽墨手裡,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關切,“趕緊吃了!你這孩子,工作再拚也得注意身體!臉色怎麼這麼差!”
陳羽墨接過巧克力和李文斌遞來的水,機械地咬了一口,又灌了幾口水。冰冷的液體滑過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清醒。他低著頭,不敢看兩位院士關切的眼神,隻是含糊地應著:“謝謝錢老,謝謝李教授……好多了……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加上這裡空氣有點悶……”
錢老和李文斌雖然滿心疑慮,但看他似乎真的緩過來一點,也不好再多問,隻能反複叮囑他注意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實驗室裡重新恢複了秩序,但氣氛卻變得有些微妙。高壓腔的測試繼續進行,錢老和李教授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數據上,但眼角的餘光卻不時擔憂地掃向坐在椅子上、依舊顯得失魂落魄的陳羽墨。
陳羽墨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黑暗中,山本犬一這個名字,如同帶著倒刺的毒藤,死死纏繞在他的心臟上,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無邊的恨意!
前世滅門的血火,父母妻子慘死的景象,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一遍遍在他腦海中回放!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無能為力的絕望,比死亡本身更甚千倍萬倍!
“山本……犬一……”他在心中無聲地、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每一個音節都浸滿了刻骨的毒液!
櫻花國!情報本部!特殊技術課!
又是你們!前世是你們!今生還是你們!像跗骨之蛆,像陰溝裡的毒蛇,無孔不入,死咬不放!
滔天的恨意在胸腔裡瘋狂衝撞,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裂!但這一次,他沒有再失控地怒吼。所有的狂暴、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毀滅欲望,都被一股更冰冷、更堅硬、更決絕的力量強行壓縮、凝聚!
這股力量,是重生帶來的先知!
是燭龍賦予的利劍!
是“盤古計劃”鍛造的基石!
更是守護所愛、扭轉命運的絕對意誌!
他緩緩睜開眼。護目鏡後的雙眸,血絲依舊猙獰,但深處翻騰的怒火和痛苦,已經被一種淬火後、冰冷到極致的、如同萬載玄冰般的殺意所取代!那殺意不再狂暴,卻更加純粹,更加致命,如同深海中指向獵物的魚雷,一旦鎖定,不死不休!
“等著……”陳羽墨在心中,對著那個遠在東京都港區、隱藏在防衛省大樓陰影中的敵人,發出了無聲的、卻比任何雷霆都更沉重的誓言:
“山本犬一……”
“櫻花國……”
“北美……”
“這輩子……”
“老子遲早滅了你們!”
實驗室慘白的燈光下,巨大的超高壓反應腔如同沉默的鋼鐵堡壘,映照著陳羽墨孤寂而冰冷的側影。通風係統低沉的嗡鳴,仿佛是命運齒輪在血海深仇的驅動下,開始加速轉動的預兆。他腕間的海浪紋細鏈,在工裝袖口下,悄然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冰冷如刀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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