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集團大樓外,初冬的寒風卷起枯葉,刮在臉上帶著刀割般的凜冽。陳羽墨拒絕了吳總師派車相送的提議,獨自一人走出大門。綠色的軍裝挺括筆直,肩章上的將星在鉛灰色的天空下泛著冷硬的光澤,與周遭步履匆匆、裹緊大衣的都市人流形成鮮明對比。口袋裡的加密手機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梁局。
陳羽墨目光微凝,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接通電話。
“羽墨。”梁山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背景似乎在一個極其安靜的環境,帶著金屬般的回響,“‘灰雀’,孫立,落網了。就在燕京西郊看守所。人贓並獲,證據鏈完整,他自己也撂了一部分。”
陳羽墨的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意料之中。那份精心炮製的“魚餌”,本就是為這條毒蛇準備的致命陷阱。
“怎麼處理?”梁山河的聲音帶著一絲征詢,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伐之氣。對這種出賣國家核心機密、將屠刀引向自己同胞的叛徒,任何處置都難消心頭之恨。
陳羽墨的目光掃過街對麵高聳入雲的寫字樓玻璃幕牆,冰冷的鏡麵映出他毫無波瀾的臉。沉默了幾秒,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穿透寒風的平靜:
“我過來一趟。一起見見他。”
“好!我等你!”梁山河立刻應道,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
車子駛離繁華的市區,朝著燕京西郊疾馳。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荒涼,低矮的廠房、光禿的樹林取代了高樓大廈。最終,車子停在一處戒備森嚴、外牆高聳、電網密布的建築群前。這裡是燕京西郊看守所,關押重犯之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肅殺和冰冷。
梁山河早已等在門口,穿著便裝,但那股屬於國安精銳的乾練與肅殺氣場,在寒風中也格外醒目。他看到一身少將軍裝、肩章耀眼的陳羽墨下車,快步迎上,低聲道:“人在裡麵,單獨關押。情緒…很不穩定。”
陳羽墨沒有說話,徑直跟著梁山河穿過一道道沉重的鐵門和崗哨。冰冷的金屬門開合聲通道裡消毒水和鐵鏽混合的刺鼻氣味,共同構築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最終,他們停在一扇厚重的、帶觀察窗的鐵門前。梁山河示意警衛開門。
“哐當!”鐵門被拉開,發出沉悶的巨響。
狹小的審訊室內,燈光慘白刺眼。一個穿著灰色囚服的男人蜷縮在冰冷的金屬審訊椅上,雙手被銬在椅背後麵。他頭發淩亂,臉色灰敗,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絕望和一種歇斯底裡的茫然。正是華科院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部三級研究員——孫立,代號“灰雀”。
聽到開門聲,孫立如同受驚的兔子猛地抬起頭。當他的目光越過梁山河,落在門口那個身著筆挺將軍服、肩扛將星、麵容沉靜冷峻的年輕身影時,他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極度恐懼和巨大荒謬感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他認識這張臉!在絕密的內部通報上!在華科院高層會議偶爾驚鴻一瞥的側影裡!那是…一係列驚天動地項目的核心靈魂人物!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為什麼來看自己?!
孫立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扼住了喉嚨,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和身份地位帶來的絕對碾壓感,讓他瞬間崩潰。
陳羽墨沒有理會孫立的驚恐。他步履沉穩地走進審訊室,拉開梁山河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陳羽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落在孫立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他沒有立刻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平靜無波,卻比任何咆哮和威脅都更讓孫立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終於,陳羽墨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敲打在孫立脆弱的神經上,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
“孫立,華科院三級研究員。代號‘灰雀’。隸屬北美cia‘深潛’計劃,休眠期七年零三個月。激活指令:‘雙刃’行動。上線聯係人,代號‘信天翁’。”
孫立猛地一哆嗦,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這些最核心、最隱秘的身份信息,對方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陳羽墨沒有停頓,繼續用那種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說道:
“你的任務:獲取‘玄鳥’戰機核心隱身材料‘熾翎’的完整工藝參數,以及‘藍鯨’航母智能能量管理核心的算法框架。時限:一個月。”
孫立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儘,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對方連任務內容和時限都…都知道了?!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