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軍區總院的特護病房,十二月初的晨光帶著清冽的寒意,卻被厚重的窗簾濾成了柔和的金線,灑在光潔的地板上。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與窗外寒鬆混合的乾淨氣息。
陳羽墨站在明亮的窗邊,微微活動著肩膀。他身上穿著小田帶過來的白色羊絨衫,襯得臉色雖仍有些失血後的蒼白,但精神卻已飽滿銳利,完全不複月前病榻上的虛弱。
張院士拿著最新的檢查報告,鏡片後的眼睛裡滿是驚奇與讚歎,不住地搖頭:
“奇跡,真是醫學上的奇跡!陳院士,你這恢複速度,簡直打破了所有生理學常規!創口愈合完美,各項指標…幾乎都回到了巔峰狀態!要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
田夕薇站在陳羽墨身邊,聞言,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裡瞬間盛滿了星光般的喜悅,嘴角兩個甜甜的小梨渦深深漾開,像盛滿了蜜糖。
她踮起腳尖,細心地替陳羽墨整理了一下衣領,指尖拂過他的頸側,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
“太好了,墨墨!終於可以回家了!”聲音雀躍,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甜。
“辛苦張院士和各位醫生們的照顧了。”陳羽墨對張院士頷首致謝,語氣沉穩。
出院手續簡潔而高效。兩輛掛著特殊通行證的紅旗防彈轎車早已靜靜等候在住院樓門口,幾名警衛人員無聲地散在周圍。
陳建國和蘇晚晴提著簡單的行李,臉上是終於放下心來的輕鬆笑容。陳羽墨牽著田夕薇的手,坐進了溫暖的車廂。車隊平穩啟動,駛離了這座見證了他生死一線的白色建築,朝著西山大院深處那座新家駛去。
車子駛入西山大院家屬區,最終在一處鬨中取靜、青磚灰瓦的四合院門前停下。院門早已敞開,門口懸掛著嶄新的紅燈籠,透著一股喜慶。
兩位老爺子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精神矍鑠地站在門廊下,兩位老太太也笑盈盈地等在那裡。田誌剛一身常服,身姿挺拔如鬆,站在父親田國華身側,眼神關切地看向下車的陳羽墨。
“爺爺!爸!媽!奶奶!”田夕薇像一隻歡快的小鳥,率先跑了過去,甜甜地挨個叫人,小梨渦就沒消失過。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陳老爺子拍了一下孫子的肩膀,感受著那堅實的觸感,眼中滿是欣慰與自豪。田老爺子也笑著點頭:
“氣色不錯!進屋,屋裡暖和!”
四合院內溫暖如春,地暖驅散了深冬的寒意。正廳裡,巨大的圓桌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林薇正和蘇晚晴一起,將最後一道熱氣騰騰的砂鍋端上桌。飯菜的香氣濃鬱誘人,混合著家的溫馨氣息,瞬間包裹了每一個人。
這是陳羽墨遇刺、櫻花國投降、坦白重生秘密、受贈新家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頓團圓飯。劫後餘生,家國安寧,這份團聚顯得格外珍貴。
眾人依序落座,歡聲笑語充滿了廳堂。小田緊挨著陳羽墨,不停地給他夾菜,碗裡很快堆成了小山。
“墨墨,多吃點這個,張院士說要好好補補!”“這個湯是媽媽特意給你燉的,可鮮了!”她眉眼彎彎,小梨渦裡盛滿了幸福。
陳羽墨享受著這份久違的喧囂與溫暖,前世的孤寂仿佛被徹底驅散。
他端起碗,剛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在手邊的、那部造型特殊的加密衛星電話,突然發出了低沉的嗡鳴,來電人——“沈飛·楊總工”。
飯桌上輕鬆的說笑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安靜下來。
陳羽墨神色平靜,沒有絲毫避諱,直接按下了接聽鍵,並順手點開了免提。
下一秒,楊維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帶著濃重的東北口音和幾乎要衝破雲霄的狂喜,轟然炸響在安靜的飯廳裡:
“陳總!成了!真他娘的成了!哈哈哈!”
楊維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嘶啞顫抖,甚至能聽到背景裡隱約傳來的巨大歡呼聲浪,
“玄鳥!第一架原型機!總裝下線!地麵靜力試驗、全機通電、航電係統聯調…所有檢測項目,一遍過!漂亮!完美得挑不出一點毛病,兄弟們熬了無數個大夜,太值了!”
他喘著粗氣,聲音洪亮得幾乎要震破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