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是她大學時期所有的設計稿,那些天馬行空的線條,大膽的配色,充滿了生命力和靈氣。
她曾是設計學院最耀眼的天才,她的雙手,天生就該握著畫筆,站在聚光燈下。
是姐姐的死,是這段荒唐的婚姻,讓她放棄了她曾視若生命的一切。
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光標,沉寂了三年的心,忽然又有了一絲微弱的、不甘的搏動。
她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那個她以為自己永不會再撥打的號碼。
電話那頭,是她大學時的導師,也是國內設計界的泰鬥,林清遠教授。
“喂?”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傳來。
“老師,是我,江羨魚。”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病後的緊張。
那邊沉默了片刻,傳來一聲複雜的歎息:“你還記得有我這個老師?”
“老師……”江羨魚的眼眶瞬間就熱了,她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
一字一句,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我……我想重新拿起畫筆。”
她因為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因為一份沉重的愧疚,已經荒廢了三年。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林教授又沉默了許久,久到江羨魚以為他會直接掛斷電話。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回來?江羨魚,你放下畫筆整整三年。三年,對於一個設計師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清楚。”
“設計不是風花雪月,一天不動手,靈感就死了,手也生了。你確定你還可以?”
“我行。”江羨魚的聲音不大,卻無比堅定,“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哼聲,帶著不信,也帶著一絲考驗的意味。
“下個月,星辰杯全國青年設計師大賽開始征稿。你要是能入圍,就帶著你的作品來見我。”
說完,林教授便乾脆地掛了電話。
江羨魚握著手機,耳邊還回響著忙音。
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打開郵件,向傅氏發了一封辭職郵件。
另一邊,傅氏。
趙毅是傅氏集團總裁辦的特助。
打開郵箱,他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化為了然。
傅家那場宴會的風波,早已在高層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名義上的傅太太,被自己的小侄子當眾推入泳池,狼狽離場。
而傅總,當時正遠在法國。
這場婚姻的實質,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婚後,傅景深為了羞辱和控製她,強行把她安排進了傅氏的設計部。
一個曾經的天才設計師,卻隻能做一個沒有署名權的設計總監,為他人做嫁衣。
趙毅一直以為,這位江總監會為愛忍耐一輩子。
沒想到,那晚的泳池,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為公司流失這樣一位能乾的槍手感到可惜,趙毅還是公事公辦地回複了郵件。
“我會儘快安排人手,跟您做工作交接。”
那頭的回複也很迅速,很淡的一句:“好。”
趙毅處理了一會兒手頭的工作,下午,他在線上與仍在法國處理後續事宜的傅景深進行工作彙報。
會議的尾聲,彙報完所有正事,他忽然想起了江羨魚辭職一事,便試探性地想開口。
“江總監離職一事……”
話到了嘴邊,他又想起當初江羨魚入職時,傅景深那句冰冷而不耐煩的警告。
“她的所有事,都不用和我說。”
見趙毅麵色不對,視頻那頭的傅景深聲音冷了幾分,催促:“怎麼了?”
趙毅立刻改口:“傅總,隻是一些部門內部的人事小變動,按流程處理就好。”
傅景深沒有再問,乾脆地結束了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