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傅景深恍若未聞,強行將她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江羨魚被他拖拽著,踉踉蹌蹌地走向抽血室。
抽血室裡,護士看著被強行拽進來的江羨魚,又看了看傅景深那張冰冷得駭人的臉,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抽血。”傅景深將江羨魚按在椅子上,對護士冷聲命令。
“傅……傅總,要抽多少?”
“先抽400CC。”
護士看到江羨魚蒼白如紙的臉色和虛弱的狀態,有些猶豫:“可是……這位小姐的身體狀況看起來很差,獻血前需要做檢查,而且一次性抽這麼多,對她身體的負擔太大了。”
傅景深沒有與她爭辯,隻是抬眼,給了她一個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裡的威壓和不容置喙,讓小護士瞬間噤聲,默默地拿起了采血工具。
下一秒,冰冷的針頭刺入皮膚,紮進血管。
江羨魚閉上眼,放棄了無謂的掙紮。
隨著鮮紅的血液順著透明的管子,緩緩流入血袋,她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溫度和力氣,正在被一點點抽走。
而傅景深就站在一旁,眼神緊緊地盯著那個血袋,眉頭自始至終都沒有舒展過。
血很快抽完,護士拔出針頭,正要給江羨魚按壓止血。
傅景深卻冷冷地開口:“繼續。”
護士愣住了:“傅總,一次性獻血400CC已經是極限了,再抽下去會很危險的!”
“我讓你繼續。”傅景深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他甚至沒有看江羨魚一眼,目光依然鎖在那個血袋上。
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護士不敢違抗,隻能顫抖著手,將針頭再次刺入江羨魚另一隻手臂的血管。
江羨魚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傳來嗡嗡的鳴響,身體裡的力氣像是被一點點抽乾。
直到血袋被裝滿,護士拔出針頭。
而傅景深,看都沒看江羨魚一眼,拿起那袋還帶著她體溫的血,轉身就走,沒有片刻的停留。
在他心裡,她的價值,僅限於此。
用完了,便可以丟棄了。
江羨魚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眼前一黑,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從椅子上無力地滑落。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隻聽到護士那聲驚慌失措的尖叫。
“小姐!小姐!你醒醒!快來人啊,病人休克了!”
黑暗中,江羨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午後,陽光正好,她捧著親手做的生日禮物,站在江家二樓的樓梯口,滿心歡喜地想遞給等在樓下的傅景深。
可畫麵一轉,她看到的,卻是姐姐臨終前那雙淬滿失望和恨意的眼睛……
那雙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死死地盯著她,無聲地控訴著她的背叛。
“不,不是我……”
她掙紮著,想要辯解,卻被無邊的黑暗死死地纏繞住脖子,無法呼吸。
她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你醒了?”
一個溫和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江羨魚費力地轉過頭,看到了一張俊朗而熟悉的臉。
他穿著一身休閒便服,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眼中卻滿是關切。
是顧言之。
是她大學時期的學長,也是國內有名的設計師。
“學長?”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母親住院了,我過來陪護。”顧言之的語氣很自然,他指了指走廊的另一頭,“昨晚我出來打水,正好看到你暈倒。我看你一個人,不放心,就留下來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