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著，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你說過會把他帶回來給我！完好無損地帶回來給我！”
蘇芮那隻暗紅色的右眼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一股與沈厭身上同源、卻更加冰冷暴戾的暗紅能量如同衝擊波般轟然爆發，瞬間將零號狠狠震開：“蠢貨！我是在救你的實驗數據！你懂什麼！”
零號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身體。他那雙充滿瘋狂的眼睛掃過沈厭，當目光落在沈厭依舊緊握著我的手上時，那張俊美的臉龐瞬間扭曲變形，露出一種病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嫉妒：“又是她！這個該死的、劣等的淨化者！”
他的聲音尖利刺耳，飽含著瘋狂的占有欲，“沈厭是我的！從第一個細胞開始，他就是屬於我的！”
沈厭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一把將我用力拽到身後，高大的身軀完全擋住了我。暗紅色的狂暴能量在他掌心飛速凝聚、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零號，”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深淵的宣告，“彆逼我再殺你一次。”
“再殺我一次？”
零號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神經質地狂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廢墟中回蕩，格外瘮人，“你是指上次在培養艙裡，親手擰斷我脖子的那一次嗎？可惜啊......”
他猛地扯開自己高領作戰服的領口，動作粗魯而瘋狂，露出了脖頸上一圈極其顯眼的、如同蜈蚣般猙獰的暗紅色縫合痕跡，“我們的‘父親’，總是有辦法把他最‘寶貝的兒子’修好，一次，又一次！”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瞬間湧上我的喉嚨，我的胃部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翻騰。這個零號......他居然是被沈厭親手殺死過的克隆體？！
零號那瘋狂的目光猛地轉向我，眼中的嫉妒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將我吞噬：“你以為他真的在乎你？”他尖聲怪笑著，聲音裡充滿了惡毒的嘲諷，“他靠近你，容忍你，不過是因為你身上那股該死的淨化能力！隻有你能暫時壓製住他體內深淵能量反噬的痛苦！等他徹底康複，力量完全恢複的那一天......”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第一個被他挖出心臟、吃掉的，就是你！”
“夠了！”
沈厭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噴發，他猛地一揮手，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暗紅色能量如同淬毒的鞭子，撕裂空氣，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狠狠抽向零號！
零號反應極快，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敏捷地向側麵閃避。
然而，就在他閃躲的瞬間，蘇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他閃避路徑的身後。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閃爍著寒光的注射器，動作快如閃電，精準無比地將針頭紮進了零號的後頸！
“安分點睡吧，失敗品。”
蘇芮的聲音輕柔得近乎耳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
零號眼中的瘋狂瞬間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隨即迅速渙散開來。他徒勞地掙紮著，伸出顫抖的手，朝著沈厭的方向徒勞地抓握著，口中發出破碎而執拗的囈語：“我的......沈厭......是我的......”
最終，他身體一軟，徹底失去了意識，癱倒在蘇芮的臂彎裡。
蘇芮輕鬆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像扛一件物品般將昏迷的零號扛在肩上。她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看向我們，目光在我和沈厭依舊緊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意味深長：“父親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意有所指地說，“希望你們......都準備好了去麵對裡麵的真相。”
沈厭的手心一片冰涼滑膩，全是冷汗。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他堅硬外殼下那無法掩飾的、深沉的恐懼。當我們不得不邁開腳步，跟隨著蘇芮走向廢墟深處那座在暮靄中若隱若現、如同巨獸匍匐的黑色金屬建築時，他突然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俯身將滾燙的唇貼在我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份量：
“聽著，無論在裡麵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相信。特彆是......”
他頓了一下，聲音裡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特彆是......那些長得像我的人。”
我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就在這時，右肩處那片沉寂的暗紅紋路毫無征兆地劇烈灼痛起來，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炙烤，又像是在急切地呼應著遠處那座黑色建築深處，某個強大存在的無聲召喚。
更可怕的是，我無比清晰地感覺到——在我脊椎深處，那顆正在悄然生長、與沈厭緊密相連的詭異“心臟”，第一次，完全自主地、有力地、砰咚——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