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煙塵和晃動的大地讓整個戰場都為之一滯.
為了確保一擊絕殺,圍攻而來的黑瞎子沒有任何的留力,或許在它們眼中就不允許任何生物可以在力量這個賽道上實現碾壓。
而在黃媛最後的眼神中,沒有了憤怒,沒有了不甘,更沒有了悲傷,完全不像一個臨死之人該有的狀態,異常平靜地將目光輕輕掃向了宓璃,然後點點頭,迎接了沉重的熊掌。
按理說她還是可以用雙拳去抵擋的,哪怕難敵四手也不至於瞬間隕滅,但她骨子裡是一個驕傲的人,不允許自己在重傷的狀態下成為其他人的累贅。
有陳嬌在也不行,因為要將她救回相對安全的地方,需要的是更多人的犧牲。
如果有人問她這輩子到底服過誰,她的回答一是那個孤身一人攔在藍紋公司通道處的略顯消瘦的身影。
"黃媛!”
宓璃的痛呼在煙塵飛舞的空氣中來回穿梭,想要找到自己本該的歸屬。
直到煙塵完全散去,它們找到了,一灘肉泥在扭曲變形的骨骼上緩緩滑落,保存最完整的是半顆頭骨和一個掌骨,真就應了那句話累累白骨才是最純粹的模樣.
宓璃這個時候已經快要瘋了,手中的魚腸匕首與其說是兵器不如說是戾器,情緒加持下的冷冽刀芒都不用觸及敵人,便能劃出道道猙獰的傷口。
在秦嶺行動結束後,宓璃曾悄悄去找過一次艾凡,之所以悄悄,就是因為宓秋廷艾凡共同搭建起的那道,名叫"神賜者與神異者"的隔離帶。
認同和接受是兩個概念,希望所有人都能明白,就像小日子1945年無條件投降的時候一樣。
絕大部分人都認同了投降的結局,畢竟原子彈可不是鬨著玩的,但想讓那群軍國主義根深蒂固的小矮子們完全接變,時至今日都沒能徹底實現,或許當他們重新編排課本的時候,才算正視自己祖輩的醜陋吧。
宓璃同樣如此,認同了宓秋廷的警告,不諳世事的少女早就成了過去式,但接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總要給芳心暗許一個明確的答複,所以見到艾凡的第一句話,她還是曾經那般口無遮攔
"怎麼樣啊小凡哥,今天就同意拿出來讓我驗驗貨唄,未知型號總要適配才算合格嘛!”
艾凡當時本還沉重的心情頃刻瓦解,要不說女人犯病的時候喜來樂來了都救不了呢,望男同胞們謹記,累死在咯吱作響的某些地方,真不一定是享受,還有可能是報複。
"你的隊伍是沒有什麼傷亡嗎?怎麼說話還是這般輕佻,我是不是該誇一下你的自我調節能力?"
"彆,我可沒有什麼自我調節的能力,隻是不想讓悲傷發生無意義的碰撞罷了,來找你,其實也是想尋求一些安慰,我感覺快要扛不住了。"宓璃擺擺手癱坐在艾凡的身邊.
“你來找一個隊伍相當於團滅的人尋求安慰,是你瘋了還是我出現幻覺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拒人千裡之外",宓璃憂傷的撇撇嘴,"我隻是想問問你,如果重要的人死在眼前,你會怎麼做,大局和人性更應該遵從哪一方?"
艾凡沉默了,換做任何人都會沉默吧,比如親人離世還要出現在賽場的最強地表175,又比如妻兒受災還要奔赴主戰場的消防員戰士,諸如此類的心理鬥爭每天都在上演。
我也不例外,親人離世還要對眼前的工作負責,彆問什麼工作,推卸不掉的責任就是了。
“我......大概會遵從人性吧,若是連報仇的想法都泯滅了,那也說不上是重要的人了,而且往往這樣的情況會發生在大局的某個片段中,沒有太大的衝突。"
"哪怕實力不濟也會如此選擇嗎?"
“會!”艾凡的回答斬釘截鐵。
宓璃沒有再多說什麼,靜靜坐在一旁,眼神呆沸,或是在說服自己接受,或是在找理由反駁,不過最後都演變成了緩緩起身後的默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