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都頂住啊,頂不住就咬回去,死也要讓這群畜牲多掉幾塊肉下來!"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從人牆中傳出,帶著決然與凶戾,也準確地道出了真實的現狀。
有的人下半身不知飛到了什麼地方,卷曲的腸子猛烈的晃動著,雙手卻依舊緊緊握著插入異種胸膛的大刀,甚至還一點一點用力下壓著。
有的人雙目隻剩下兩個血淋淋的空洞,可以看到大腦中跳動的神經,看不到沒關係,胡亂揮舞著兵器橫衝直撞絕不會空軍,直至身體被撕成碎片。
有的人雙臂儘斷,用牙齒咬著布滿裂紋的匕首,不顧身體遭受的各種摧殘,血紅著雙眼也要換一條異種的命回來,這份期盼的結果他自己卻無法親眼目睹。
不管是人類還是異種都早已沒了所謂的章法,技巧這種東西表演用還具有觀賞性,真到了戰場就是花拳繡腿,沒有狠勁那叫屁都不是。
陳嬌的能力在這一刻顯尤為雞助,沒人會否定她強大的治愈能力,但當傷害的頻率超過治愈的速率,還不如拿起武器拚殺一波來的實際。
那些跟隨部隊的衛生員到最後都拿起了槍杆大抵都是因為這個,殺十個人便能救一個人,不是誇張的比例關係,而是親身經曆之後的無奈。
如果有黑斑剛爆發時的人站在這裡,對一切都不會陌生,甚至還會異常親切,這才是他們所熟悉又令人畏懼的戰場,拿倔強去頂的必死之局。
"陳副司令,我們也去了,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土牆之上,一個土屬性的神賜者眼含熱淚地說道,在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同樣滿懷死誌的同僚。
去特麼的地位特殊,去特麼的華園未來的中堅力量,在看到無數人的犧牲後還能保持高度利己主義的人壓根就不配出現在雄關之上,至於階級差距的思想更是隻配待在腦後。
有實力卻要被保護,那是懦夫加軟蛋,所以他們站了出來,圖錄翻動,土塊著甲。
不等陳嬌回複便帶著飄飛的煙塵衝了出去。
他們沒有薑子俊那般強大的實力和土屬性的親和力,可在幾人聯合之下,還是掀起了數股不小的土浪,晃蕩著讓不少異種失去了重心。
東倒西歪之際,土製的尖刺撥地麵起,蠻橫、霸道地擊殺了肉體較為脆弱的異種,就連不少黑瞎子也因突如其來的變故受到了不輕的傷害.
"隻弟們!趁現在!"
這句話是誰喊出來的已經不敢要了,混亂的時候最響亮的聲音便是絕對的領導。
又是一波血雨澆灌而下,不過這次少有人類的鮮血,大多都是異種花花綠綠的血液,戰局又一次發生了逆轉。
說神賜者是命運的操持者在這一瞬得到了強有力的證實,換言之明堂的決定並不算錯誤,隻是他們的做法太過不齒了些。
一直注視著前方的宓璃並沒有因為短暫的爆發而表露出輕鬆之色,頂在最前麵的神異者各個帶傷,剛剛這一輪殺戮之後他們的身體無不在劇烈顫抖著。
可能在許久之前,支撐他們揮動武器的就不是體力而是意誌了。
“宓少司令,你趕緊回雄關之上吧!”
一個神異者老兵顫顫巍巍的轉過身,銀色長槍的支撐讓他勉強維持著站姿,臉上的血液如同厚厚的妝容,以至於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我恢複的差不多了,我要和你們並肩戰鬥!"宓璃強撐著站起身,身體的空虛讓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老兵的臉皺了一下,大概是在微笑,"我們很早就跟著你父親了,你剛剛出生的時候他就抱著你來找我們炫耀,可以說你是我們這群老家夥兒共同的小公主。
現在的你變得非常出色,出色到我們根本猜測不到你將來可以達到的高度,可越是這樣你越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然誰來替宓副司令和我們報仇?
於公而言是這樣,於私而言,我們寧可安樂關傾覆,也不願意看到這裡成為你的埋骨之地,所以,上去吧孩子,我們會堅持到支援趕來的。"
很平和的表達,老兵應該是還活著的人裡最德高望重的那一個,沒人反對,沒人退縮,老兵將他們共同的心聲表達了出來,哪怕宓秋廷從未下達過會力保護宓璃的命令。
然而平和也好,鏗鏘也罷,在聽不懂人話的異種眼裡,沒有比背對它們更妙的獵殺時刻了。
寒光乍現,老兵的身軀再停頓了數秒之後斷成了幾截,一張冷峻陰狠的臉在漫天橫飛的內臟中若隱若現。
不隻是老兵,一同被切成碎塊的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觸目驚心的慘狀讓好不容易散開了一些的陰雲再次堆疊在了一起,上麵還雕刻著"絕望"二字。
哀牢山中速度最快的是各種蜂,力量最強的是黑瞎子,身體最敏捷的是各種蟒,單兵殺傷力最強的是魔花螳螂,但要論這幾個優勢集結在一起後的物種,那一定是雲豹。
單拎出任何一個方麵雲豹都沒有絕對的優勢,這大概也是它們很少參與到正麵衝關戰場的原因,很容易被突如其來的火力波及而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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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混亂中,它們就是最可怕的豬手,隱藏、偽裝、靜待、爆發、一擊致命,這是它們的生存法則,讓所有物種都畏懼三分的殺手本色,放在此時的戰場,則是噩夢的前奏。
殺戮再次開始了,這回成了絕對的一邊倒。
精疲力儘的神異者已經跟不上雲豹的速度了,他們隻能等冰冷的利爪觸及己身,再用最後的決心揮出手中的武器,去賭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難愛的是這很難實現。
雲豹的利爪輕易地切斷了他們的神經、骨骼、肌肉,讓最後一擊成了懸停在空中的無聲的怒吼,更有甚者隻能砍倒身前滿是血腥的空氣,致命的攻擊卻來自於身後。
神賜者試圖用土堆限製雲豹的行動,卻沒有一次成功捕捉,它們就像是在戲耍人類的無能,往往都在被限製的前一秒,才堪堪躲開,閒暇之餘還會舔舔被鮮血沾濕珀豹爪。
十分鐘還是五分鐘,宓璃已經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
就是很快,快到她連發出聲音喊出撤退的機會都沒有,站在身前的最後一個神賜者,連帶著他的圖錄一起,被殘忍地撕成了碎片。
看著近在咫尺的雲豹,宓璃灑愁一笑,不用反抗,反抗無效,臨死炸一個回本出來就值了!
陳嬌在痛呼著,宓璃的餘光看到了在幾人的約束下還想拚命衝過來的母親。
“真是的,一點兒司令的派頭都沒有。”
搖頭,微笑,閉眼。
"爸,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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