鴞子晦站在盜洞入口,看著最後一名親兵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步履輕快地回到了馬車旁,利落地鑽了進去。
車內,蛇神大人仰躺在柔軟的墊子上,不曾動過。
鴞子晦在蛇神大人的對麵坐下,車廂內彌漫著一種與外界隔絕的寧靜。
鴞子晦沉吟了片刻,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輕聲開口,打破了沉寂:
“赫連大人,那鬼璽原本是您的東西吧?”
赫連兜帽微動,白紗下的金瞳掃了一眼鴞子晦。
“是。”
赫連的回答簡潔至極,他沒有否認。
鴞子晦心中一定,果然如此。
他繼續追問,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許久了:“那鬼璽真的能號令陰兵鬼將嗎?”
赫連:“……”
他吹牛的。
赫連沉默了片刻。
就在鴞子晦以為蛇神大人不會回答時,蛇神大人淡漠的聲音才悠然響起。
“能否號令陰兵鬼將,要看鬼璽在誰手中。”
鴞子晦先是一愣,隨即恍然。
【鴞子晦神秘值+10000】
是了,器物本身或許蘊藏著力量,但能否激發、駕馭這股力量,完全取決於持有者。
就像一把絕世神兵,在孩童手中與在絕世高手手中,能發揮的威力天差地彆。
他立刻明白了蛇神大人的言下之意。
——鬼璽隻有在蛇神大人的手中,才能真正發揮出傳說中“溝通幽冥,號令陰兵”的恐怖威力。
在季虔那樣一個徒有野心的凡人手中,鬼璽恐怕是引火燒身的災禍之源。
想通了這一點,另一個更大的疑問浮上鴞子晦的心頭。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那赫連大人,您為何要幫季虔?”
為何願意跟在季虔身邊?
為何願意成為季虔的幕僚?
季虔怎配?
赫連聽到鴞子晦的問題,目光隔著白紗再次落在鴞子晦身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在幫他?”
鴞子晦怔住了。
蛇神大人的話在他腦海中回響。
他仔細回味著蛇神大人自遇見季虔以來的種種舉動。
看似相助,卻從不介入……
這真的是在幫季虔嗎?
還是說……
這一切,包括季虔得到鬼璽,包括他盜墓的行為,甚至包括他此刻深入這座凶險的古墓……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蛇神大人為季虔劃定的命運軌跡。
季虔按部就班地行走在既定的軌跡之中。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鴞子晦的脊背。
自己試圖以凡人的邏輯去揣度蛇神大人的行為,何等的淺薄和可笑。
蛇神大人俯瞰塵世千年萬年,其思所想,其行所止,又豈是他能妄加揣測的?
【鴞子晦神秘值+100000】
鴞子晦立刻收斂了所有探究的心思。
他低下頭,恭敬地說道:“子晦愚鈍,不該妄加揣測。請赫連大人恕罪。”
赫連沒有再說什麼。
恕啥罪啊?
有啥罪可恕啊?
赫連自己都不知道。
車廂內重新恢複了寂靜。
鴞子晦也閉上了眼睛,開始調息,將方才那些紛亂的思緒儘數壓下。
他隻需記住自己的本分。
——侍奉蛇神大人,追隨其左右,至於其他,不該問的,不問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