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蘇媚兒笑得張狂。
儘管眼前的眾修士,無論是從數量上來看,還是修為上來看,都趕不上上一頓吃的大餐,但話也說回來,那是上一頓的事。
這幾個月她不僅飽受神魂的摧殘,還無法享受口腹之欲。
今天她就要吃個痛快。
她用半掛在樹身上的人臉,舔了舔殷紅的唇瓣,視線掃過待宰的羔羊們,語氣帶著股令人作嘔的貪婪:“雖不夠填肚子,但好歹是口熱乎的……”
視線鎖定,一條最粗壯的樹枝便如毒蛇般竄出,尖刺直指場內最俊的少年:沐雲。
選擇他不僅僅是因為他的俊俏,還因為來時夜冥對她就有過交代:事成之後,這人留不得。
蘇媚兒對沐雲的感觀是很不錯的,也很喜歡靠近他,這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感覺隻要待在沐雲的身邊,整棵樹都在被洗滌,淨化。
很舒服。
這種感覺很真實,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輕易取到月華絳珠草。
似月華絳珠草這等靈植,最是講究,不能被汙濁之氣沾染到一絲一毫,稍有不慎,彆說取露珠,極有可能碰都沒碰到,整株月華絳珠草便大變死物。
感官上的喜歡,歸喜歡。
動手卻沒有半分遲疑。
畢竟這是那個可怕男人夜冥的交代。
她不敢不從,鎮魂釘的滋味,這輩子她都不想再經曆。
她想:若不是她是沈悠然的契約靈獸,隻怕今日她這個目擊者之一,也彆想活著離開這裡。)
就在樹枝即將觸及沐雲之時,一道刺目的金光掠過,驟然劃破穀中的死氣!
金光之中,一個旋轉的佛家卍字赫然顯現,穩穩懸在沐雲身前,邊緣流轉著聖潔的光暈,將那股腥臭之氣逼退三尺。
“嗤啦——”
樹枝來不及收勢,狠狠撞在卍字金光上。
沒有預料中的穿透,反倒是像滾油潑在寒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滋滋”聲,白煙順著接觸點騰起,混著原本的臭味,更添了幾分焦糊的惡臭。
“啊——!”
蘇媚兒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半張人臉痛苦地扭曲,樹身的裂痕裡滲出更多暗紅色黏液。
那觸碰到金光的樹枝像是被無形的烈焰灼燒,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枯萎,連帶著她樹身的經絡都傳來陣陣劇痛。
“佛修?!”
她又驚又怒,不敢再有半分停留,猛地抽回樹枝。
蘇媚兒死死盯著那懸在半空中的卍字印記,眼中不僅有恐懼本身產生的忌憚,還夾雜著不可置信。
在她還是一宗掌門之際,由於看上一個佛子,對方是一個難得的禿子美男,隻可惜,是個硬骨頭,死活不肯與她一起尋歡作樂。
敬酒不吃,吃罰酒。
最終破罐子破摔,她當時一氣之下命令門中弟子,凡是佛修,一個都不能放過。
遇到一個佛修殺一個。
當她想起這條命令時,這片大陸上的佛修,早就被殺得片甲不留,傳承斷層。
消失了幾千年的佛修。
居然又重現。
眼前這個人瓜瓢,從哪裡蹦出來的?
如果她現在還是個人,蘇媚兒自然不會把這人放在眼中,而是踩在腳底,可問題是,現在的她不僅不是個人,還是個不務正道的妖孽。
對方克她。
“女……施)妖,”了塵雙手合十,目光在她半樹半人的醜態上,語氣帶著惋惜:“你本是天地孕育的靈木,應沐日月精華,享四季輪轉,為何要墮入邪道,以人血滋養這副腐軀?”
他看向那些虯雜的枝丫,枝上還掛著幾片紫黑的殘花:“你看你這扭曲如鬼爪的枝乾,還有風吹過你時留下的惡臭。你這靈花,本可香飄十裡,如今卻沾染血腥,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