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郭大哥!”
一聲帶著幾分怯意的呼喊從遠方傳來。
郭爍聞聲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正從小道朝山坡小跑而來。
少年衣衫雖破舊,身上的衣服一個補丁綴著一個補丁,可他的麵龐卻透著一股與這破舊衣衫不對稱的乾淨與文氣。
眉眼間滿是書卷氣,眼神清澈明亮,宛如山間清泉。
郭爍打量來人,心中疑惑:“你是?”
少年跑到近前,喘著粗氣說:“我叫方知遠,是私塾方先生的兒子。”
聽到這話,郭爍腦海中迅速回憶起這位方先生,記憶中方先生是流落到此村的流民,後因腹中有墨水,且待人和善,被村裡人聘請為教書先生。
還沒等郭爍開口詢問方知遠找自己何事。隻見方知遠神色凝重,迅速地抬手往懷裡探去,探出時,動作滿是小心翼翼。
不一會兒,他取出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雙手穩穩地遞給郭爍:“郭大哥,你看看這個。”
方知遠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和焦急。
郭爍伸手接過紙條,入手的紙張有些粗糙,質地泛黃,緩緩展開紙條,隻見上麵筆墨歪歪扭扭,卻有力地寫著“皇宮,再見”四字。
這字跡和他儲物袋裡繡著‘芳’字的布塊,字體類似,明顯出自同一人手。
“這字,是妹妹的字跡。”郭爍緊緊握著紙條。
刹那間,複仇的火焰被惶恐與擔憂澆滅。
皇宮,老人常言:“寧做鄉野叟,不進帝王宮。”
那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對於形單影隻,毫無背景的妹妹而言,每一秒都有可能身處絕境。
這一刻,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救妹妹!
郭爍手掌一翻,紙條消失,掌心出現一塊散發著微光的玉佩。
這是多年前師父給他的保命之物,據說激發之時,隻要心中默念想去之地,能瞬間抵達。
他緊緊握住玉佩,口中念念有詞,靈氣瘋狂湧動,隨著最後一聲“皇宮”的默念,玉佩光芒大盛,將他籠罩其中。
方知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郭爍消失在眼前,他想抓住什麼,伸出的手卻什麼都沒抓住,腳下下意識地往前衝了一步,嘴裡急切喊道:“等等,帶上我——”話還在舌尖打轉,郭爍卻已沒了蹤影,空蕩蕩的原地,隻剩他未說完的半截話語。
被無情的風扯得支離破碎。
他向來平和的眼此時滿是失落,臉上剛剛才有的血色也褪去幾分。
他和郭芳從小便在一處,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些一起在溪邊嬉戲,在月下讀書的日子,是他生命中最珍貴的記憶。
兩人從相識,走向相熟,再到相知,情根無知無覺中早已深種,就差那一紙婚書,便能攜手一生。
可吳老爺的出現,像是一場噩夢,將他們對未來的所有美好,都擊得粉碎。
如今,郭芳為了躲避吳老爺的逼迫,不得已逃進了皇宮,那個危險重重的地方。
方知遠滿心焦急,恨不得立馬飛到郭芳的身邊,將她保護在身後。
本以為能和郭爍一同前去,接回郭芳,可如今希望落空。
失落與憤怒在他心中交織,方知遠望著郭爍最後消失的方向,想到吳老爺這個人,他身上的書卷氣瞬間消失,眉眼上爬滿戾氣:【這段時間的布局,該收網了。】
這種氣息的轉變隻是一刹,隨後方知遠又恢複成了往日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文弱書生模樣。
一個時辰後。
方知遠麵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強忍著手臂上的傷痕,一瘸一拐地走進一家不大的藥鋪。
他的長發淩亂,幾縷發絲耷拉在臉上,顯得格外狼狽。
“哎喲,這是怎麼了!”藥鋪掌櫃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秤砣,快步迎了上去,眼中滿是關切。
方知遠強扯出意一絲笑意,聲音虛弱:“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打緊。”他目光閃躲,不敢直視掌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