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著撲進母親的懷裡,聲音斷斷續續。
“當初就不該嫁進沈家,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真的撐不住了!”
她的哭訴夾雜著絕望。
柳悅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整個人抽抽噎噎地喘不過氣來。
她哽咽著說道:“我那個婆婆簡直不是人,摳門到連地板縫都要刮兩下,。她啥本事沒有,既不會做飯,也不會待客,成天隻會指手畫腳,罵東罵西。可偏偏欺負人最在行,逮著我一點小錯就吵翻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鬨,真是活得一天比一天憋屈!”
“我當初真是腦子進水了,眼睛被糊住了,才會答應嫁給沈知聿!”
她越說越傷心,手緊緊攥著衣角。
“沈知聿呢,窩囊得像爛泥一樣,一點骨氣都沒有。在家連大氣都不敢出,我受了委屈,他連一句公道話都不敢說。婆婆罵我,他就低頭吃飯;我跟他哭訴,他反而嫌我煩,說我沒事找事。這樣的男人,娶他回來到底圖個什麼?”
“行了行了,彆說了,彆說了。”
陳春香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都揪成了一團。
“哪家不是這樣的?哪對婆媳之間沒點摩擦?你剛進門的新媳婦,誰不是被婆婆壓著頭過日子?這很正常,真的,嵐音,你彆太鑽牛角尖了。”
“可日子還得繼續過啊,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今天不高興了就喊‘我不玩了’,明天不順心了就說‘我不嫁了’?”
陳春香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
“你才結婚幾天啊?這才剛進沈家的門,柴米油鹽還沒摸熟呢,動不動就說後悔,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難道每一次不順心你都要說一遍‘我後悔了’?那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咱們女人啊,命就是這樣。”
她輕輕拍著女兒的背。
“嫁誰就跟誰,這是命,也是責任。既然進了沈家的門,穿了這身嫁衣,就得安下心來好好過。你現在哭,有什麼用?眼淚流乾了,飯還是得吃,活還是得乾,委屈也還得忍著。光靠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頓了頓,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無人,便壓低聲音。
“你先忍兩年,彆急著硬碰硬。等你生了個兒子,情況就不一樣了。你有孩子了,站穩了腳跟,說話才有分量。到時候,沈知聿也不敢那樣對你,婆婆再想拿捏你,也得掂量掂量。”
“先回去,彆跟她對著乾。你越是頂撞,她越覺得你不懂規矩,越要整治你。”
陳春香緊握著女兒的手,語氣中帶著幾分狠勁。
“那種刁蠻老太太,又能活幾年?等她哪天一蹬腿,這個家還不是你當家做主?你現在爭這一時之氣,圖個啥?不值得。”
陳春香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堆。
話裡話外全是為女兒打算。
終於,柳悅瀾漸漸止住了哭泣,抽抽搭搭地抬起頭。
母女倆在屋簷下坐了會兒,誰也沒再說話。
風輕輕吹過,樹柳沙沙作響。
過了許久,柳悅瀾才低著頭,悶悶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往沈家的方向走。
她板著臉走進小院,腳步沉重。
剛站定,就看見蘇沉薇從廚房走了出來。
金黃的鍋貼外皮焦香酥脆,冒著熱氣。
幾個白煮蛋剝了殼,潔白如玉。
還有一大鍋香噴噴的紅豆粥,熬得濃稠綿軟。
柳悅瀾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喉嚨動了動,肚子也跟著“咕咕”地叫了起來。
她目光直直地盯著那桌豐盛的早餐,心裡暗暗期盼著。
蘇沉薇能抬頭看看她,哪怕隻是叫一聲“弟妹,一起來吃吧”。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蘇沉薇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轉身喊了沈、沈星星。
“,星星,飯好了,快來吃飯。”
三個人圍坐在小桌旁,說說笑笑,熱熱鬨鬨地開始吃了起來。
鍋貼蘸醬,紅豆粥配蛋,吃得臉上都泛著油光。
柳悅瀾頓時僵在原地,腳像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發燙,又瞬間轉為慘白,像是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