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的睫毛猛地一顫,手指攥緊了裙擺,聲音裡刻意摻進幾分嬌弱。
“予少,那時候……那時候我才二十歲,被家裡寵壞了,根本不懂怎麼處理情緒。”
她向前半步,試圖去碰他的袖口。
“後來我後悔了很久,還匿名補償了那個服務生……”
“需要我幫你回憶嗎?”
秦予安側身避開,指節敲在她杯沿,震得那半枚唇印微微晃動。
陳瑤的眼淚突然止住,她看著秦予安身後玻璃窗映出的自己,精心描繪的妝容下,那雙眼睛裡哪有半分濕意。
“那晚你潑完紅酒後,對著鏡頭說的是‘最討厭沒分寸的下等人"。”
秦予安抬眼盯住她那張被金錢豢養過分嬌矜的臉,“不知道陳博若聽到這句話,會作何感想?”
俯身時陰影籠罩住她顫抖的肩膀,“自己就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他的女兒卻踩著父親的脊梁嘲笑泥潭裡的人。”
“陳小姐,你父親四十九歲才得了你這個獨女,和他互相扶持走過二十年風雨的妻子拚了命生下你卻難產而死。”
聲音淬著寒冰:“他這些年慣著你,是愧疚還是溺愛,你真分不清?”
陳瑤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喉頭滾了滾才擠出聲音。
“你有什麼資格提我母親!父親寵我是他的事,輪不到你……”
“寵你?”
秦予安冷笑一聲,“陳博當年在工地扛水泥供妻子讀書時,可沒教過你用紅酒潑人。”
“現在他替你壓醜聞、買通稿,不過是因為不敢麵對你越長越像亡妻的臉。”
“也有可能是他老了……怕你毀了他最後的臉麵!”
“閉嘴!”
陳瑤惱羞成怒,抓起咖啡杯砸向桌麵,瓷片炸裂聲裡混著嘶喊。
“父親是愛我的,他為了我連命都能不要!你以為自己很了解我們陳家?”
她猛地扯開衣袖,露出手腕下方一道陳年疤痕。
“十二歲那年我被綁架,他單槍匹馬去交贖金,腹部挨了三刀才把我搶回來……”
“父親白手起家不錯,但不代表我要對每個卑躬屈膝的下等人感恩戴德!”
“原來你也知道陳博愛你……”
秦予安巧妙地抓住重點,引開今天來此的目的。
“那你怎麼好意思因為聯姻要死要活?”
他垂眸掃過飛濺到袖口的咖啡漬,忽然低笑出聲。
“你以為我鬨自殺是為了聯姻?我是喜歡你!”
陳瑤拍桌大喊,站起來時膝蓋撞到桌角,疼得眼眶發燙卻硬生生憋住。
“父親說聯姻能讓我們朝夕相處……他說你會慢慢發現我的好……”
“他說你隻是性子冷,但隻要我乖,你是有機率被我吸引的。”
她嗓音嘶啞到幾乎破音:“可你連看都不看我!聯姻取消後,我絕食、哭鬨,父親跪著求我吃飯……但在你看來,我是不是隻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