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壺嘴騰起的熱氣隨著室溫升高而漸漸變淡,所有那些未出口的假設也跟著消散在喉間。
畢竟秦淮從來不會為他低頭。
林姨在廚房切水果的動靜隱約傳來,刀背磕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叮響。
這聲音像一根針,刺破了凝滯的空氣。
秦予安站起身,玻璃窗將他的輪廓拓在晨光裡,半明半暗地割裂開。
“林姨,送客吧。茶涼了。”
……
次日,藍調咖啡館
陳瑤提前二十分鐘就到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沿,目光頻頻掃向門口。
她特地選了靠窗最顯眼的位置——既能讓秦予安一進門就看見她,又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可此刻這“顯眼”卻成了煎熬,每一道推門而入的風鈴響動都讓她繃直脊背,又在看清來人後泄了氣。
兩點五十五分,門口的風鈴始終沒響。
她第三次低頭看表,秒針的每一次跳動都像在碾過她的神經。
暴躁在胸腔裡燒成一把火:陳博是不是在騙她?昨天說什麼“秦予安親口答應見麵”,該不會隻是為了哄她吃下那頓晚飯的謊話?
害怕像陰濕的藤蔓纏上來:還是說……秦予安臨時反悔了?畢竟他們歸根結底就沒什麼關係,他又憑什麼浪費時間見她?
兩點五十八分,她攥緊了手機,猶豫要不要發條消息質問陳博,又怕顯得太沉不住氣。
鄰座情侶的笑聲刺耳地紮進耳朵,她猛地灌了一口冷掉的咖啡,苦得皺眉。
三點整,風鈴終於清脆一響。
秦予安推開門的瞬間,陳瑤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來,又強行壓住急促的呼吸,指尖悄悄掐進掌心。
“予少……”
她提前站起來,聲音比預想的緊,立刻懊惱地抿了抿唇。
“坐這裡可以嗎?如果你嫌太吵了我們可以換到樓上,或者……”
“不用,坐這裡就行。”
秦予安掃了一眼四周,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
“還是陳小姐怕這裡人太多,傳出去影響你的聲譽?”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袖口隨意挽到手肘,露出的腕骨線條淩厲。
陳瑤聽得耳根發燙——不是心虛,而是惱火他話裡的試探。
這人明明生了一張漂亮到近乎綺麗的臉,偏偏眉眼冷得像淬了冰碴子,連嘴角那點若有似無的弧度都帶著刺。
可她最後隻能生硬地否認:“不不,不會。”
尾音飄忽得如同她今晨精心卷好又拆開三次的發梢。
“那就坐吧。”
秦予安徑直掠過陳瑤替拉椅子的手,左手扣住椅背向下一壓,精準停住與她隔開距離。
陳瑤把菜單推過去時,指甲在牛皮封麵上留下幾道淺痕。
“好,你喝什麼?他們這裡摩卡挺好喝的。”
她了解過這是秦予安的偏好,可對方一句“都可以,陳小姐定吧”又讓她懷疑自己是否多此一舉。
陳瑤招手叫來服務員,餘光瞥見秦予安正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