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
秦予安突然轉身,皮鞋碾過碎瓷的聲響令人牙酸。
他垂眼看見血珠正順著她虎口的青白釉紋滾落,在地麵砸出暗色星點。
“陳小姐,你真的很煩人。”
秦予安扯出白襯衣口袋的方巾手帕,胡亂按在她滲血的傷口。
“你父親已經在對麵等了一個小時了。你還非要演一出"青春期為愛對抗全世界"的爛俗戲碼嗎?”
陽光從落地窗斜斜切進來,把他卷起的袖口染成淡金色。
他抬下巴指向窗外,牛仔褲蹭過打翻的咖啡漬:“再演下去,交警該來貼罰單了。”
陳瑤順著晃動的樹影望去,父親的車果然還固執地卡在窄巷。
駕駛座上的身影佝僂著,比她上周慶生宴時瘦小了一圈。
鑲鑽手鏈突然硌疼手腕,他記得十八歲生日陳博拍下送給她時曾說:“我的小公主值得全世界最好的東西”。
碎瓷的冷意驟然貼上頸側。
秦予安不知何時已奪過那片青瓷,鋒利邊緣激得她喉間顫音戛然而止,“你如果真想死的話,割這裡比絕食快得多。”
指尖輕輕一壓,血珠滲進領口蕾絲,“血會噴得很高,把你這件真絲裙徹底毀了。”
有血珠滾進蕾絲領口,在米白布料上洇成小朵紅梅。
“舍得你拍賣會上搶來的翡翠鐲?還是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
他突然笑出聲,虎牙在陽光下一閃,“上周名媛聚會,你不是還炫耀陳博給你買了整條街的商鋪?”
秦予安斷定陳瑤舍不得死,他太熟悉這種富家千金的把戲:用自毀威脅全世界妥協。
窗外的梧桐絮忽然被風吹散,白色絨毛粘在賓利車窗上像未化的雪。
陳瑤看見父親正伸長脖子張望,老花鏡歪斜地架在鼻尖,那個被她嘲笑過時的平安符掛墜晃個不停——是去年她高燒住院時,父親徒步去五台山求來的。
“啪嗒——”
瓷片墜地的清響驚醒了咖啡廳角落的鋼琴聲。
秦予安轉身走向玻璃門,高定西褲的褲腳掠過滿地狼藉,精準避開每片玫瑰殘骸,仿佛連凋零的花瓣都不屑沾染。
“順便提醒,你已經過了青春期,該學會用更體麵的方式討要關注。”
他在陽光下駐足,尾音混著街道車輛引擎的轟鳴碾碎最後希冀。
玻璃門被摔得震天響,陳瑤的指尖在桌麵刮出刺耳聲響,新做的甲片在實木桌麵上留下幾道細淺的劃痕。
但她對著落地窗補口紅的動作依舊張揚,卻唯獨忘了自己今天塗的是不會脫色的啞光唇釉。
……
此時,顧氏集團頂層辦公室內,顧琛站在落地窗前,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枚鉑金打火機。
保鏢的彙報通過揚聲器傳來:“陳小姐和予少今天談的是秦陳取消聯姻的事。”
“中間情緒激動時陳小姐曾拉扯過予少,但予少都避開了。離開時,我們的人注意到她甲片斷了兩片……”
“哢嗒——”
打火機蓋開合的聲音打斷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