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咬肌繃得發硬,“但得加錢。”
“嗬。”宋初曼的指甲在桌麵上劃出一道細痕,木屑混著指甲碎屑簌簌落下,“王傑,你是不是忘了,上個月二舅看病的事,是誰幫你偽造的器官捐獻同意書?”
“人不能太貪了。”
她彎腰撿起地上被折成紙飛機的親子鑒定報告,展開的紙張上“宋景辭”三個字被折痕割裂成兩半。
電話那頭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王傑的拳頭砸穿了消防通道的石膏板牆。
“月底之前把事辦好。”八個字像八枚鋼釘,隨著電話掛斷的忙音,一顆顆釘進王傑的太陽穴。
就在這時,角落裡突然冒出沙啞的嗓音,像生鏽的刀片刮過鐵皮:“傑哥,是在為那通電話頭疼嗎?”
王傑猛地轉身,就揪住老鬼油膩的衣領按在牆上。
這個在賭場混了二十年的老油條,因為總能在牌桌上“見鬼”般地翻盤,道上都叫他“老鬼”。
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是當年出千被抓留下的“勳章”。
牆皮簌簌掉落,露出後麵發黴的混凝土,裂縫裡還嵌著半片帶血的指甲——上周有個欠債的賭徒在這裡被剁了小指。
“你他媽偷聽我電話?”
王傑的鼻尖幾乎貼上對方泛著油光的臉,威士忌混著檳榔的酸腐氣息噴在彼此之間。
老鬼被頂在消防栓上的脊椎發出哢噠輕響,卻像被掐住後頸的鬣狗般嗤笑起來。
“我是偷聽了。”
他不慌不忙咧嘴笑著,甚至悠閒地調整了下被揪歪的衣領,仿佛隻是在牌桌上被人看穿了一個小把戲。
那件泛著血漬的阿瑪尼襯衫領口處,還沾著昨晚威士忌的酒漬。
“你……”
王傑的指節發顫,卻在這份從容麵前莫名泄了幾分力道。
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傑哥應該慶幸,”老鬼的笑容越來越大,鬆弛的脖頸皮膚下,喉結像顆卡在生鏽軌道上的滾珠般滑動,“如果我不偷聽,怎麼知道您接了這麼燙手的山芋?又如何幫您破局?”
他斜眼瞥向王傑鼓脹的鱷魚皮錢包,“難怪您最近把把下重注,連拖欠半年的賭債都還得乾乾淨淨。”
嗓音裡摻著砂礫般的譏諷,“傑哥真是……鴻運當頭,當真讓人羨慕。”
他太清楚這個賭場廢物的底細了——這個連老婆本都輸光的爛賭鬼,如何翻盤還了之前的賭債,還剩大把錢在賭場裡玩了那麼多天,原來是接了‘不乾淨’的生意。
“你有辦法?”
王傑壓根都沒聽出來對方口中夾雜的嘲諷,聽到他有辦法幫到自己,手上的力道又鬆了兩分,聲音裡的狠勁也像漏氣的皮球般泄了出去。
老鬼趁機滑出半截身子:“巧了。”他綻開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缺了半截的小指無意識地抽搐著,“我在東南亞待過幾年,那邊有專門做‘高級貨物’的渠道。”
他壓低聲音,繼續湊近王傑,“那些戴百達翡麗的買家,就愛嬌養些鮮嫩玩意兒。尤其是長得好的,能賣個好價錢。”
“傑哥若是苦惱如何處理,”他用殘缺的小指敲了敲消防栓,發出金屬的輕響,“我有途徑把人送到那裡,絕對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人察覺。”
“關鍵事後就算有人想查也查無可查,會有人把痕跡替我們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