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廈外屏的血紅字幕撞進眼底——「楓橋東路貨車側翻」,監控畫麵裡閃過半隻竹編籃,與林姨裝山楂脯的藤籃花紋一模一樣。
瑪莎拉蒂在第三個路口急轉,綠化帶裡的鳶尾花被車輪碾出紫色汁液。
後方傳來追尾的悶響,裴硯南盯著導航儀上3.2公裡的剩餘距離猛踩油門。
當車燈劈開楓橋巷口雨幕時,顧琛的邁巴赫正從反方向甩尾衝來。
兩輛車頭在巷口石階前三指距離刹出尖嘯,輪胎摩擦濕透的青石板迸濺出刺耳火星。
顧琛踹開車門的瞬間,六個保鏢的黑傘嘩啦綻開。
裴硯南低頭看了眼副駕的香草泡芙盒,包裝帶已經勒進掌紋裡。
“你怎麼來了?”
暴雨把顧琛的怒喝削成鐵片,他西褲膝蓋處洇著大片暗色,不知是血還是泥。
話是對裴硯南說的,眼睛卻盯著巷尾被雷劈斷的老槐樹。
裴硯南抹開糊住睫毛的雨水,瞥見顧琛身後巷子裡閃爍的警用勘察燈:“出事了是不是?我看到新聞了,阿時和林姨是不是出車禍了。”
甜品盒軟塌塌的邊角戳著肋骨,香草奶油從邊角滲出沾在襯衣上,“他們兩個人有事沒有?”
“你什麼意思?林姨和謝清時在一起。”
暴雨把話音削成鐵片,插在顧琛耳膜,他突然攥住裴硯南左腕按向瑪莎拉蒂引擎蓋,雨水衝刷著西褲膝蓋暗紅的血漬:“說清楚!林姨怎麼會和謝清時在一起。”
“今早林姨來給阿時送山楂脯,”裴硯南掙開對方時撞到雨刷器,橡膠條掃落半片楓葉,“後麵兩人還一起回楓橋了。”
“什麼時候?”
顧琛猛地拽開他領口,沾了奶油的襯衫紐扣滾進排水溝:“七點十分林姨還在陽台澆花!”
他手機彈開的監控畫麵裡晨霧未散——畫麵裡林姨披著晨露在剪玫瑰花枝,露台藤椅上搭著秦予安昨晚未喝完的茉莉花茶,電子鐘定格在070933。
“早上快八點吧!兩人離開的時候還不到八點半!”
裴硯南越說越覺得喉嚨發緊,他要抓住顧琛反問的瞬間,深巷裡竄出七八隻濕透的野貓,撞翻了牆根的外賣保溫箱。
顧琛退後幾步,突然按住跳動不止的眼皮,濕透的西裝裹出後背凸起的脊骨。
暴雨混著藍牙耳機裡的葉鳴的聲音在耳邊炸開:“boss,已經查過沿路的監控了,沒有找到予少的蹤跡,恐怕……恐怕是故意避開了。”
“手機定位呢?”
顧琛喉結滾動著擠出問句,雨水正順著緊繃的下頜線往領口裡灌。
明明很清楚大概率查不到,畢竟連衣服都換了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被允許留下這麼大的漏洞,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心懷期待。
萬一呢?萬一他真的隨身帶著手機呢?
“查不到,信號最後消失點在巷口下水道。”
葉鳴的喘息聲被電流扭曲,“六小時前的巷口監控顯示予少上了一輛黑色桑塔納,車牌是套用的報廢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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