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十米外的鐵桶突然被謝清時踢翻。
他被反綁在生鏽的鋼架上,麻藥讓喝罵都變成含混的嗚咽:“滾開,彆碰他!”
“彆碰,憑什麼不碰。”王傑猥瑣地笑了起來,“我可看上秦少爺很久了……”
突然掐著秦予安的下巴轉向謝清時方向,拇指粗暴地碾過對方帶血的嘴唇,“看來你這發小心疼你了。”
“滾……”
秦予安奮力昂頭撞向他胸口,卻因麻藥綿軟的力道反被按進機油汙漬裡。
“小少爺性子真是烈啊……”
王傑臉上仍是不懷好意的笑,邊說邊摸向懷裡人領口,手腕上還清晰可見秦予安咬傷的牙印。
“我操你祖宗!你敢動他,我一定殺了你!”
謝清時目睹王傑的手要探進眼前人胸口,喉間爆出尖銳嘶吼。
他拚命地往秦予安身邊挪,用儘全力撞向旁邊鋼架,生鏽的鉚釘刮破王傑後頸。
三米外,林姨的指甲同時摳進機油斑駁的地縫,拖著被花臂男壓住的左腿往前蹭。
蜈蚣疤男獰笑著踩住她散開的發髻:“老太婆還挺能撲騰?”
“按住他們!”
王傑抹著頸側血漬,暴力地把秦予安朝機械廠深裡拽,鐵皮牆上歪斜的燈在夜色裡明明滅滅,將兩人的影子折成扭曲的弧度。
“王八蛋,放開他,有種衝我來!”
謝清時扭動著撞翻堆積的廢鐵箱,鞋尖在油汙地麵劃出淩亂痕跡,踢翻了半截斷裂的傳送帶鏈條。
鏈條掃過地麵的脆響讓他恍惚想起九歲那年,秦予安被秦淮情人鎖在車庫裡時,他也是這樣踹開吱呀作響的鐵門——彼時盛夏的蟬鳴裡混著機油味,與此刻並無不同。
“換你替?”
陰影裡,王傑的腳步霎時停住,拇指更深地掐進秦予安頸側跳動的血管。
對方蒼白的皮膚上浮起青紫指痕,像一尾被釘在解剖台的魚。
他盯著謝清時汗濕的額發,喉嚨裡擠出冷笑,“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就要替他。”
“不管發生什麼……”
謝清時被蜈蚣疤男扯著額發撞向冷硬的機床,後腦抵著剝落的鐵鏽。
明明掌心鐵屑紮進皮肉,視線卻還緊緊盯著被甩在堆滿機油鐵桶上的秦予安,“隻要放了他……怎麼對我都行。”
眼睛酸澀間咽下最後半句,汗珠順著他凸起的臉頰滾落,洇濕的衣服領口下露出半截褪色紅繩——那是上官綰在廟裡給兩人求的平安繩。
兩人也曾在觀音像前起誓要護著彼此長大,如今繩結卡在動脈處,隨心跳勒出淤痕。
“行啊,那你替他吧,畢竟謝少爺長得也還不錯。”
王傑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鐵桶旁的秦予安,突然牽起謝清時被麻藥麻痹的手掌,“跟我走吧。”
“彆動他,我陪你!”
秦予安猛然從機油桶上栽下來,膝蓋重重砸進地麵積年的鐵屑堆。
碎屑刺穿褲子紮進皮肉,卻還渾然不覺地跪著膝行,發顫的喉音混著鐵鏽味,“他還小,不懂這些。”
“是嗎?”
王傑的鞋跟碾進秦予安膝蓋碎裂的骨縫,鞋尖沾著的鐵屑隨著碾壓動作更深地紮入血肉。
他低頭看著秦予安煞白的臉色,突然嗤笑出聲:“那看來秦少爺深諳此道。”
皮鞋跟緩緩轉動,碾碎了一塊裸露的髕骨碎渣:“跪下求我,我就考慮再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