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要說了嗎?”
顧琛掐著她後頸猛然推出護欄,宋初曼半個身子瞬間懸在六米高空。
“給你三秒!”
水晶吊燈晃動的光影裡,孕檢單打著旋兒飄向宴會廳,三周孕期的字樣掠過秦淮被捆的身影。
“三!”
話落間,顧琛驟然鬆手,宋初曼整個人後仰懸空。
鎏金欄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宋初曼的絲綢裙擺獵獵翻飛。
“二!”
水晶吊燈鋼絲突然斷裂的錚鳴中,她染著血絲的丹蔻指甲死扣鎏金欄杆,“機械廠,人在城南七號機械廠!”
“快拉我上去……”
喉嚨裡擠出破碎的尖叫,顧琛拽著她衣領拎回走廊,欄杆上殘留著半枚帶血的翡翠耳墜。
“快,城南機械廠!”
顧琛甩開宋初曼起身,二十名保鏢已撞碎鎏金門。
暴雨澆透的夜色裡,四輛改裝越野碾過滿地香檳與血泊,車載定位儀鎖定機械廠的紅點正急速閃爍。
……
機械廠內,謝清時側腰貫穿傷汩汩滲血,意識模糊間仍呢喃著:“阿予......快走......”
“操!血她媽止不住!”
蜈蚣疤男暴怒的吼聲在廠房鐵皮頂下回蕩,靴子踹翻的鐵桶滾過滿是油汙的水泥地,哐當撞上液壓機。
飛濺的汙水混著鏽渣潑在謝清時臉上,他睫毛顫動間,側腰的貫穿傷又湧出一股暗紅血液——帶著內臟碎片的血沫浸透了工業麻袋,在身下洇開觸目驚心的血泊。
花臂男撕開最後一段繃帶的手在發抖,止血棉剛按上去瞬間吸飽鮮血:“肝脾肯定破了,你看他瞳孔都開始擴散了。”
說完,他突然掐住謝清時下巴,“咽下去!”
半片磺胺藥被硬塞進齒關,藥片邊緣還沾著黑市醫院的藍色標記。
蜈蚣疤男焦躁地來回踱步,靴底碾碎滿地玻璃碎片:“傑哥說了等郵輪過了公海再聯係謝家,現在送醫就是找死!”
話落,他猛地拽起謝清時衣領,“喂!聽見沒?你必須給我撐到明天日出!”
鐵鉗般的手指掐著謝清時衣領將人提起。
對方破碎的襯衫領口擦過液壓機邊緣,帶起一串細碎火星,卻沒能喚醒他逐漸渙散的意識。
“阿予……彆傷害阿予……”
應急燈慘白的光斑在他瞳孔裡浮動,像將熄未熄的燭火。
謝清時染血的手指突然痙攣般抽搐,又喃喃自語起來。
見狀,花臂男猛地撲過來,卻見那手指最終無力地垂落,在血泊中激起細小漣漪。
……
“再快點!”
顧琛的怒吼混著引擎轟鳴炸開。邁巴赫在暴雨中劃出銳利弧線,輪胎碾過積水發出垂死般的嘶鳴。
副駕上,裴硯南指節發白地攥著那隻三小時前在綁架現場找到的毛絨熊,泥水從玩具耳朵滴落,在真皮座椅上暈開渾濁的圓斑。
“前方500米右轉。”
車載導航的機械女聲突然卡頓,機械廠的坐標在屏幕上忽明忽暗。
裴硯南猛地砸向中控台,骨節與金屬碰撞的悶響讓顧琛太陽穴突突直跳。
“會沒事的,綁匪……”
顧琛咬緊的後槽牙磨出這句話,餘光瞥見裴硯南正瘋狂翻檢著毛絨熊的每一寸布料,安慰的話到底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