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上車!去哪我送你。”
指尖叩響機車油箱,金屬震鳴刺破暮色。
裴硯忱步履未停,風掀起他衛衣下擺,露出半截冷白腰線。
江凜推著機車緊跟,輪胎碾過碎石咯吱作響。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突然加速橫擋在前。
“畢業了嗎?哪個學校的?學的什麼專業?”染血靴尖抵住對方球鞋。
“今年多大啊?看著比老子小……”
“家裡有幾口人?這脾氣誰慣的……”
裴硯忱猝然駐足,江凜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這位……”
裴硯忱喉結輕滾,像冰棱撞上琉璃盞,“混混的朋友。”
視線掃過江凜指關節未乾的血漬,“麻煩彆跟著我。”
江凜突然俯身,機油味混著血腥氣籠罩下來:“老子有名有姓——江凜。”
染血的拇指抹過裴硯忱繃緊的唇角。
“還有……”
機車前輪猛撞向裴硯忱小腿,逼他踉蹌扶住車把。
“剛為你挺身而出,這就翻臉不認人了?”嗤笑震得胸腔發顫。
裴硯忱甩開手的瞬間,江凜猛地扣住他手腕按向自己心口。
“摸一下!”隔著皮衣傳來擂鼓般的心跳。
“老子的血是燙的,和那群垃圾的不一樣!”
他突然壓低嗓音,“現在能記住了?”
裴硯忱抽回手在褲縫狠狠擦拭,月光石耳墜劃出冷弧:“江凜。”
第一次完整念他名字,卻像吐出刀片。
“再跟著我,下次碾的就是你喉嚨。”
機車轟鳴炸響,江凜的狂笑卷著尾煙撲來:“行啊美人!”
鉑金發梢掃過裴硯忱頸側,對方喉間震動的氣流燙得他耳後肌膚繃緊,“老子喉嚨等著你來碾……”
“碾碎了,你賠我一輩子!”
“變態!”
裴硯忱指尖猛地掐進掌心,月光石耳釘刮過臉頰泛起紅痕,轉身時鞋底碾碎枯葉的脆響像冰層斷裂。
“美人你生氣了?”
江凜推著機車急追兩步,排氣管蹭刮地麵火星四濺:“我看上你了!我要追你!”
嘶吼撞在橋墩上蕩起回聲,驚飛一群灰鴿。
裴硯忱脊背線條紋絲未動,衛衣帽子兜住晚風鼓成帆,削瘦身影溶進哥大校門前的路燈網格裡一一他隻當是場荒誕的玩笑。
可此後三個月,江凜的機車總在清晨七點截停他的腳踏車。
“吱——!”
改裝輪胎擦地聲撕裂晨霧,鍍鉻後視鏡映出江凜咬碎薄荷糖的虎牙,白綠糖粒黏在皴裂下唇:“裴少爺裝這麼乖?”
指尖叩擊加裝的手把鏡,鏡麵嗡嗡震顫,“可眼裡的野性藏不住。”
突然壓低嗓音,機油沾染的拇指抹過自己喉結:“就像籠子裡的豹子聞見血味就會破籠而出。”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裴硯忱捏緊刹車的手指骨節泛白,家族戒律刻進骨髓的二十年讓他脖頸繃成弓弦,卻見江凜反手摘下頭盔拋來。
“哐當!”
頭盔內襯撲出鐵鏽混合機油的辛辣氣息,金屬撞擊震得他腕表表盤裂紋蛛網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