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啦!
裴硯忱捏碎掌心的玻璃藥瓶,尖銳碎片刺進指縫,白色抗抑鬱藥丸混著血沫滾落床單:“江總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他碾磨腳底的藥片殘渣,鞋底與地板摩擦發出骨骼碎裂般的聲響:“我從不為爛人哭墳……”
郵輪甲板,衛星電話震動撕裂海浪聲,江凜呼吸驟停。
他踉蹌撞向圍欄,浪濤聲中喉結劇烈滾動:“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麵啊?”
“是!秦予安現在在哪?”
裴硯忱抓起備用手機砸向牆壁,金屬撞擊監護儀的爆響徹底湮滅江凜的呐喊。
血從江凜裂開的虎口滴進甲板縫隙,他盯著幽暗海麵發出斷續尖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
電流雜音中傳來裴硯忱淬冰的指令:“今天中午12點前,把他送進謝氏控股的醫院。”
“好啊!我親自送他去……”
江凜抄起威士忌瓶砸向雷達屏,玻璃爆裂聲與病房監護儀雜音共振,“條件是你得出麵見我。”
酒液混著血從他手腕滴落甲板,“反正你最清楚我的手段,不是嗎?”
“可以,不過秦予安少一根頭發……”
玻璃碎片深深楔入裴硯忱掌心,血滴答落在掛斷鍵上,“你那些‘心臟停跳’的廢話,就留著給自己刻墓碑吧。”
郵輪汽笛驟然轟鳴,吞沒江凜未儘之言。
通話切斷前的刹那,他嘶吼撞進電流雜音:“……你又這樣……永遠不給我機會聽我說完……”
滴——心電監護儀長鳴中通話徹底中斷。
衛星電話從江凜掌心滑落,他蜷縮在滿地玻璃渣中抓起半截酒瓶,狠狠紮向自己左胸——卻在刺入皮肉前驟停。
染血的瓶口懸在心跳處顫抖。
滴——心電監護儀發出長鳴,裴硯忱驟然切斷通話。
死寂中他舔舐唇上傷口,鐵鏽味混著未咽儘的抗抑鬱藥在舌根蔓延。
他盯著眼前虛無的一瞬,忽然低笑出聲,染血的指尖輕敲心電監護屏:“看啊……連機器都比你會說謊。”
指尖順著裴硯南狂跳的心率線滑下,在對方蒼白的腕骨上掐出紫痕:“它至少誠實地說著痛……”
尾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弓腰嗆咳,嘔出的血沫噴濺在監護屏“心率142”的數字上。
玻璃碎碴在掌心隨著顫抖越紮越深,他卻盯著血汙中扭曲的倒影嗤笑:“真該給自己頒個獎……‘年度最佳前任’。”
字詞被咳喘割裂成碎片,“演得多像條……沒心沒肺的野狗。”
心電圖紙應聲卡頓,吐出一截空白帶。
裴硯忱撕下紙帶纏繞流血手掌,微弱墨跡與血混合成灰紫色,“連廢紙都嫌我台詞老套……”
紙帶越勒越緊,心電圖在他腕上壓出波浪形瘀痕,“看,這才是合格的哭墳。”
說完蜷縮在裴硯南病床邊,玻璃碴在掌心凝成血痂。
心電監護儀規律作響,那聲音像極五年前江凜為他調試滑雪護具時,安全扣鎖死的哢嗒聲。
“演技退步了……”
他把臉埋進染血的床單悶笑,“當年說分手時……可沒疼到想吐啊。”
嘟、嘟——
忙音撞擊耳膜的瞬間,江凜將衛星電話殘骸砸向甲板護欄。
金屬碎片彈跳著墜入浪濤。
“江總!”
助理靳勉撞開艙門衝來,皮鞋在濕滑甲板上剮蹭出刺耳急響:“秦少爺醒了!”
“但他搶了手術刀抵著換藥醫生的脖子……”
說完猛地刹住腳步,領帶被海風吹得纏上江凜染血的手腕:“我們的人離他三米不敢動!”
“您再不去……”喘氣指著船舷深處,“他指不定做出什麼!”
江凜捏著防護欄的手指關節繃出青白裂紋,喉結滾動咽下血腥氣。
突然抬腳踹開虛掩的艙門——嘩啦!
掀翻的換藥推車撞上艙壁,紗布藥瓶滾落滿地。
秦予安右手攥手術刀抵住醫生咽喉,刀尖已刺破皮膚滲出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