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這些……”
裴硯忱手指倏地鬆開。
沾血的刀“當啷”砸進洗菜池不鏽鋼內膽,血水在池底旋出淡粉色漣漪,“還有意義嗎?”
他踉蹌退到蒙霜的窗邊,玻璃映出兩人扭曲交疊的影子:“真心是有保質期的。”
指尖在霧窗劃出裂痕,霜花隨字句剝落:“你早不是暴雪夜翻牆的修車工,我也不是就算挨打也要替你扛下全世界的傻子了。”
冰箱照明燈將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枯枝般的影,“江凜,我們不可能了。”
他忽然笑起來,水霧裡的影子碎成冰淩:“從你選擇用麻醉劑綁我回來開始……”
窗外霓虹照亮他慘白的臉:“我們連互相折磨的資格都沒了。”
江凜盯著池中血水擴散的漣漪,突然抬臂橫掃灶台!
醬油瓶與醋罐轟然炸裂,棕黑液體噴濺滿牆時,他染血的手掌撐住裴硯忱耳側窗框:“那就一起爛在地獄裡!”
玻璃震得嗡鳴,他染血的拇指抹過裴硯忱慘白的唇,“你逃一次,我綁一次。五年?五十年我也耗得起。”
……
紐約上東區頂層公寓
水晶吊燈將巴洛克浮雕穹頂照成熔金色,容晴赤腳踩過伊朗手工地毯,睡袍腰帶垂落的真絲流蘇掃過三百萬美元的莫奈睡蓮版畫。
她停在落地窗前,杯中波爾多酒液晃出紐約夜景的碎光,耳側加密平板正播放一段偷拍影像——
逼仄樓道裡江凜半摟著昏迷的裴硯忱踏進鐵門,監控鏡頭俯拍下裴硯忱蒼白的臉擦過斑駁牆灰,西裝褲腿拖在積水的台階上。
“金砂區七十年房齡的貧民窟……”
容晴指尖劃過平板裡黴點遍布的牆壁,“我們江大少帶著心頭肉住這種地方?”
她突然笑出聲,紅酒潑上窗玻璃,蜿蜒如血痕,“他還真夠長情的?”
身後黑衣下屬躬身遞上毛巾:“江少已半月未歸江宅,我們的人確認裴硯忱頸側有麻醉針孔。”
玻璃倒影中容晴瞳孔驟縮,高腳杯“哢嚓”裂在掌心!
鮮紅酒液混著血珠滴落地毯,她卻攥緊碎片冷笑:“拒絕我三十六次婚宴提案,當眾撕毀容江合作書……”
尖銳玻片更深地陷進皮肉,“卻把裴家大公子藏在‘老鼠洞’裡當寶物?”
下屬沉默著抽出染血玻璃渣,白毛巾迅速洇出暗紅。
容晴甩開他走向威尼斯鏡麵櫃,血掌印按在櫃門江凜幼年照片上:“我十六歲就知道他會是我丈夫。”
鏡麵映出她逼近照片的臉,美得極具攻擊性,“江震霆需要容家軍火線打開東歐市場,他爺爺遺囑裡寫著容江必須聯姻……”
染血指尖劃過少年江凜微笑的唇角,“憑他鬨多少次退婚,又多想擺脫我?”
說著陡然揚起平板,狠狠砸向威尼斯鏡麵櫃!
“砰——!”
鏡麵蛛網般裂開,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碎片飛濺中,她聲音異常平靜:“去辦兩件事。”
下屬屏息聆聽,冷汗浸濕後領。
“第一,把我們偽造裴氏集團南非礦區的走私證據打包發給fbi——用匿名渠道,確保他們明天就收到搜查令。”
她撥弄鎖骨間的黑鑽項鏈,寒光刺眼。
“第二,‘幫’裴硯忱預約聖洛朗精神病院的頂級套房。找媒體放風:裴氏繼承人因情傷精神崩潰,急需強製治療……”
她唇角勾起殘忍弧度,“既然江凜想玩囚禁遊戲,我就讓他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