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青石鎮的巷口就飄著薄霧,程石攥緊懷裡的布包,快步往器閣分鋪走——布包裡藏著昨晚烘乾的腐心草葉子,葉片邊緣泛著黑紋,是他昨天分揀靈草時偷偷留下的,想著日後或許能憑這葉子,找凡醫問問解毒的頭緒。
器閣分鋪的門剛開,管事張修士就站在櫃台後清點靈草,見程石來,頭也沒抬:“今天把這批凝氣草挑乾淨,黃葉、斷根都要分出來,中午前弄完,給你兩塊低階靈石。”
程石應了聲,走到堆放靈草的木桌前坐下。凝氣草的葉片泛著淡綠色,指尖一碰能感受到微弱的靈氣——這是煉氣初期修士最常用的輔助靈草,雖靈氣稀薄,卻勝在溫和。他一邊分揀,一邊用《基礎吐納訣補注》裡的法子,悄悄引一縷靈氣入丹田:之前突破後,靈力在經脈裡總像堵著棉花,如今每天靠這幾縷靈氣慢慢調理,終於能讓靈力順暢流轉半圈,指尖凝聚水刃時,也少了幾分滯澀。
“動作快點,彆磨蹭!”張修士的聲音傳來,程石趕緊收回心神,加快手裡的動作。分揀到第三堆時,他突然摸到幾株葉片發黑的草——是腐心草,和他懷裡藏的一樣。他心裡一動,趁張修士轉身記賬,快速記下腐心草的形態:葉片比凝氣草寬,背麵有細小的黑紋,聞著有股淡淡的腥氣。
中午分揀完靈草,程石接過張修士遞來的兩塊低階靈石,指尖觸到靈石的冰涼,心裡卻有些發沉——程木的清毒丹要一百塊低階靈石,照這樣賺,至少要五十天。他剛要走,張修士突然叫住他:“晚上要是沒事,來幫我處理靈草殘屑,挑出還能用的碎葉,給你半塊低階靈石。”
程石眼睛一亮:“多謝張師兄!我晚上一定來!”
回到小院時,程木正坐在院門口,用沒受傷的右手削木靶——木靶削得有些歪,邊緣還留著毛刺,見程石回來,他舉起木靶笑了笑:“你之前說練水刃術缺個靶子,我試著削了一個,就是不太好看。”
程石接過木靶,指尖觸到粗糙的木紋,心裡一暖:“剛好能用,比買的還合適。”母親從屋裡出來,手裡端著一碗粥,粥裡飄著幾粒米糠:“今天去鎮上買米,總覺得有人跟著,回頭看又沒人,你說是不是我想多了?”
程石心裡一緊,卻還是笑著搖頭:“娘,你是最近沒休息好,彆胡思亂想。”可他心裡卻記上了——母親向來細心,不會平白說這種話。
夜裡幫張修士處理完靈草殘屑,拿到半塊低階靈石,程石沒直接回小院,而是繞到巷口觀察。月色下,他看見一個穿灰布衫的人站在小院對麵的牆角,見程石過來,立刻轉身鑽進巷子裡。程石想追,卻又停住腳步——他現在靈力剛穩,水遁術也隻能鑽一丈遠,若對方是修士,根本追不上;若隻是凡人,貿然驚動反而會打草驚蛇。
回到小院,程石拿出沈浩給的《低階修士辨識探子手冊》,就著油燈翻看——手冊裡寫著“凡人探子常做的動作:頻繁摸袖口、刻意避開修士目光、在目標住處附近畫標記”。他想起母親說的“被人跟著”,又想起巷口的灰布衫人,心裡有了主意。
接下來幾天,程石白天分揀靈草時更留意細節:遇到“水紋草”(能輕微滋養水係靈力),會偷偷留幾株;聽到雜役閒聊“黑風堂收水靈石,一塊給五塊低階靈石”,他摸出懷裡的黑風堂令牌——令牌背麵刻著的“水”字紋路,竟和雜役描述的水靈石印記有些像。他把令牌又塞回懷裡,沒敢聲張——沈浩說過,至少要等水刃術能一息蓄力,才能考慮用令牌探消息。
夜裡,程石在小院周圍布了“簡易陷阱”:用細麻繩拴著鈴鐺,藏在牆角草叢裡,又在院門口撒了些細沙(能留下腳印)。這天練完水刃術,他正坐在院子裡調息——如今水刃術已能一息蓄力,切開木靶時能留下半寸深的痕跡,比之前進步了不少。突然,院外傳來“叮鈴”一聲響。
程石立刻屏住呼吸,躲到門後。透過門縫,他看見之前的灰布衫人蹲在院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小木盒,正想把木盒放在地上。或許是沒注意腳下,灰布衫人被麻繩絆倒,木盒摔在地上,滾出幾粒黑色藥丸。
“誰?”灰布衫人慌了,趕緊撿起木盒,連掉在地上的藥丸都沒敢撿,轉身就跑。
程石等灰布衫人跑遠,才敢開門。他撿起地上的黑色藥丸,湊到油燈下看——藥丸表麵泛著暗光,聞著有股刺鼻的氣味,他突然想起在青雲閣典籍裡見過的“散氣丹”:凡人吃了會虛弱,修士吃了會暫時靈力紊亂。
他又看向木盒掉落的地方,發現地上留著一道淺淺的印記——是木盒底部刻的花紋,和沈浩描述的“李長老親信交易用的木盒花紋”幾乎一樣。程石攥緊黑色藥丸,心裡一沉:對方不再是盯梢,而是開始用散氣丹動手,若母親或程木誤食,後果不堪設想。
回到屋裡,程石把散氣丹和黑風堂令牌放在一起,又翻開《基礎吐納訣補注》。油燈下,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堅定:必須儘快讓水刃術再進步些,賺到足夠的靈石給程木買清毒丹,還要弄清楚黑風堂收水靈石的目的——隻有變強,才能護住家人,才能一步步查清李長老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