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玄了的,是運沙石建材的船隻。
老船把子都在傳,說是因為這連巒峭被削峰改造破了水龍脈,衝了凶煞,這才出的事。不然也不會盯上建材船隻。
施工方自然不信這些,當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自然是不肯停。
可水上事故不斷,跑船的大部分都慫了,不光漕運銳減,就連輪渡也就剩了早晚兩趟。
船家還好心提醒他們,太陽落了就少到水邊去耍子,彆被啥勾了去喂了魚。
張九旭聽了眉頭緊皺連水都不喝了。
孫伯拍了拍張九旭的肩膀,“小九你彆聽老張撿點什麼破事就編故事嚇人。”
張九旭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人家老船把子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張九旭此話一出倒是把老張和孫伯兩人唬住了。
老張難道張九旭已經在冥冥中接觸到崛起的機會了?
孫伯難道有彆人敲打過小九了?
但張九旭接下來的言論讓他們明白是自己多想了。
“我覺得這種起到天然分江堰作用的孤石峭壁,在一定意義上是大自然給我們的饋贈,讓下遊百姓能夠安心度日耕耘。
聽現在這施工的苗頭,肆意破壞其結構,實在損壞其分流引洪的作用,那一旦汛期將至,洪水爆發的幾率會很大。
到時候就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了!”
孫伯雖然一時間沒聽明白這“分江堰”和老船把子的話有啥關係,但是聽明白了這施工是會造成水災的。
這孩子是咋上的學?怎麼這麼神,還能預知未來?
不明覺厲,豎拇指。
但老張這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可是聽明白了,也是眉頭不展,灌籃了一口酒,罵到,“這幫狗東西!定是又要業績又要省錢財,偷工減料,簡直不顧老百姓死活!這麼明白的事情,小九都能想到,他們有專業水利的會不知道?狗東西,遲早遭雷劈!”
說罷老張氣憤得一口氣乾完了易拉罐裡的酒,“罷了,不想這些了,我去抽根煙透透氣。”
孫伯看老張的樣子,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小九我去陪陪他,喝多了怕出事。”
張九旭點了點頭,“老爹偶爾就會這樣上頭,那麻煩孫伯了。”
等孫伯下了車,張九旭坐到副駕駛,看著夜幕緩緩降臨,算算往年汛期的時間,不免感歎,“有些事,明白人終究是力單勢薄,利欲迷人眼,財帛動人心……真是到哪個世界都一樣~”
……
……
“老張,你說你生什麼氣。孩子都這麼大了,還一副遊俠性子!”孫伯看著依在欄杆上抽煙的老張,歎了口氣。
他望著這一江水,也學著老張點上煙,默默得抽了起來。
船隻朝西北方向緩行,孤舟在江,西陽的餘暉靜靜地灑在水麵上,將水麵映照成了好看的琥珀色。
沿岸嘻嘻嚷嚷的土屋裡散著炊煙嫋嫋,船上清燈漸起,倒影在水中宛如星座一般。
這景色讓車裡的張九旭,忍不住想要拍照留念。
老張一根煙抽完,眼裡若有精光,“要不是有小九的事,這幫囊蟲碩鼠,以前的我會留他們到現在?”
孫伯將手裡的煙扔了,緩緩坐下,
“不會。照當年,這些人可是要按軍法處置的。但我們畢竟都從那上麵退下了。
而且這會兒這不是剛結束戰爭的時候。如今最多是動用些關係鉗製一二,有什麼用?還是要看那位打不打算收網。
我們在這急啥,都早和我們八竿子打不著了。”
孫伯說罷,拿出一根漆黑八角的“牙簽”在手裡墊了一下,然後拋給老張。
老張接過一看,自嘲一笑,感激得看了一眼孫伯。
“老張,我知道你的脾氣,不知道還好,知道了要是不做些補救,你心裡不痛快。這就是個仿製的……你咋又還給我了?”孫伯看著重新回到手裡的“牙簽”一愣。
老張忽然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被我騙到了!哈哈哈!”
孫伯一愣一愣得,“啥?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老張頓了頓,解釋道,“之前有句話是我騙你們的,就是施工已經被水利局的叫停了,現在整改。哈哈哈哈!”
孫伯聽了頓時站了起來,給老張肩頭一拳,“你這不是挑事麼?虧我們還擔心你!”
老張訕笑,“這不是編故事麼?本來想說的,但小九把話都烘托到那氣氛了,我不演一下,他不尷尬麼?”
孫伯無語,“你啊,現在小九的事有眉目了,你就開始皮了,讓你不早說。我去告訴他,看你等下怎麼和小九解釋。”
就在這時,老張看著船尾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老孫,看來那些老船把子說的不錯,小九的話搞不好說中了!”
孫伯臉一黑,“你還在耍我!看我不給你愛的鐵……老張什麼味道!”
孫伯下意識得回頭,望向江麵,一時間也愣住了,“這……”
老張一臉嚴肅,“看來今晚不好過啊!”
殘陽沒入江麵,江紅如血,水中更是傳出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散逸在江麵,刺激著二人的腦門。
這時濺起的水花,老張和孫伯看得真切,已是一粒粒充滿陰氣的血珠模樣。
太陽徹底落下,天光昏暗,遠處似有寒霧微起,江中孤舟忽然輕微的左右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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