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寧舉了舉手，說：“那她不是石竹居士嗎？她的每一部話本都大賣，能賺到很多錢，應該也就能做到這些了吧？”
趙玄卻還是搖搖頭：“有這個寫一部紅一部的能力，她前麵十四年都在受罪？而且做為一個吃穿都得不到保障的庶女，她讀書寫字是誰教導？一個從出生就沒離開過後宅的女子，如何做到這一切？”
幾個問題拋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
是啊，說句不好聽的，一個困於後宅十四年，溫飽掙紮的庶女，都未必能有這些認知。
好半天，還是柏承嘖了一聲，說：“嗐！甭管她是怎麼做到的，反正至少她做的一切對我們都是有利的就行了。欠她這份人情，日後找機會還回去就是。”
陸明和原星河也點頭附和。
趙玄沉默不語。
他自然知道這一切都對自己有利，甚至因為霍錦安的一係列安排，他回王府都沒有受到父王的苛責。若是以往，父王頭一個就要責備他殺心太重。
雖然他不喜歡超出掌控之外的事，但也不是不知道好歹。
再說往最壞處想，就算霍錦安在背後還有針對他的不利謀劃，他也無懼。
他選擇的路，本來就注定樹敵無數，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
柏承：“不過，我覺得霍錦安寫書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賺錢或者幫硯謙正名。”
陸明饒有興趣地問：“怎麼說？”
“話本的故事背景設定中，女子可以參加科舉，入朝為官。甚至當初硯謙也發現她引用了很多傅道心的文章名句。這就潛移默化地給很多讀此話本的女子埋下了一定認知。”
閔寧連連點頭，“對啊對啊，我看到的時候都震驚了。當初要我女扮男裝混進軍營，後來大人說我可以以女子身份參軍，我才知道原來在大昭國建國初期，不論朝堂還是戰場，都有女子的身影。再之後回京，讀到那話本，也是女子可入仕的這個設定最先吸引了我。”
柏承：“第四冊發布時，書局還發布了征集讀後感的活動。現在被評選出來的十篇最優秀的讀後感就張貼在書局外的公告欄上。而為首的文章便是從話本女子入仕的背景與大昭允許女子可參與科舉的舊製相呼應的角度進行剖析。你們有時間都可以去看看，那篇文章字字珠璣、鞭辟入裡，當真精彩絕倫。我都想認識認識到底是何人所作！”
閔寧：“這我也聽說了，好像入選的文章還會在之後隨第四冊的購買進行限量贈送。”
陸明反應過來，“那照這樣說，不是很快全盛京甚至全天下都會知道我大昭法律中本就允許女子讀書科舉了？這一舊製恢複有望？”
趙玄把玩著茶杯，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這一律法製度從來沒有被廢除過，隻是因為多數男性不屑家中女性科舉入仕，橫加乾涉，甚至以此為恥，才導致考場和官場上的女性越來越少，直到現在，甚至多數人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柏承點頭，“所以我懷疑，這位霍家三姑娘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複興女子科舉入仕的舊製。又或者再直白點，她要登上廟堂，爭權奪勢！”
一個女子，這樣費心費力營造條件、烘托氛圍，大費周章地複興女子科舉舊製，就絕對不會隻是為了一份俸祿。
定是有著非一般的抱負和野心！
閔寧一想到女子也可以在朝堂之上意氣風發地討論國家大事，可以在金鑾殿上昂首挺胸地指點江山，就控製不住心潮澎湃！
“女子受教，上可教夫，下可育子，遠可治國，近可持家！”
幾人一起看向閔寧。
原星河更震驚地張大嘴像生吞了一枚鴨蛋，手指顫抖地指著閔寧，“說好一起做文盲，你竟然偷偷學文章！”
“這不是我說的！”閔寧激動地臉色發紅，“這是石竹居士話本裡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