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出標在政治上還不是成熟,但常升都已經把話點到這個程度,他仔細品味一陣,便嗅到了些許苗頭。
最終,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姐夫毋要心憂了。”
“新野縣的白蓮亂黨,對當地的百姓而言,不亞於一場人禍,可在整個時局看來,也不過是變革中的滄海一粟罷了。”
“這就是變革的代價。”
“我們永遠無法照顧到所有人,隻能儘力的保障支持變革,擁護變革的絕大多數人的利益不受損。”
“加之咱們不是早就有過心理準備,需要一場流血,促成攤丁入畝的落地麼。”
朱標搖了搖頭,將另幾本奏折從禦書房的桌案上抽出,遞給了常升。
“孤不是軟弱之人。”
“這是近些時以來接連發生的些許近況,讓孤嗅到了一絲不對勁,若是處理不好,不單單隻是新野縣,東南,沿海,西南,都會發生流血犧牲的人禍。”
“所以孤才想著,能不能設法控製一二。”
常升接過了奏書。
翻閱一瞧,簡單概括就是三件事。
其一,東南沿海張士誠舊部及倭寇騷擾頻繁。
其二,西南吐司境內動蕩頻頻,有隨時生亂之象。
其三,北境邊境發現小股殘元斥候部隊。
看著這與曆史進程並不相吻的一幕,常升眼中古井無波,而是走到了禦書房一麵牆壁旁,將奏書中的一項項動亂苗頭在輿圖上標注出來。
朱標亦步亦趨地,站在常升的身旁。
雖然他並不善軍事,但是老朱塞給他的開國班子裡,牛逼的戰將可是一抓一大把。
在他們的耳濡目染之下,朱標雖不敢說能輕聲指揮一場戰役。
但是,看懂輿圖這種基本的軍事素養還是具備的。
“姐夫覺著,是什麼驅動了這幾方,加之新野縣白蓮亂黨在此時一同生事。”
朱標眉頭輕蹙。
“孤亦是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可就算是翻遍了錦衣衛的暗冊,也找不到半點實質的證據證明其中的關聯。”
常升輕聲一笑。
“姐夫,這不是在判案,你又不是刑部官員,講什麼證據。”
“隻需透過現象看本質,找一找共通點,進而分析誰會在這場事件中受益最大便是了。”
“如今大明兵鋒正盛,人心所向。”
“周遭滋擾乃頑蘚之疾,雖然煩人,但絕對無法讓大明傷筋動骨。”
“那麼他們如此湊巧的在此時遙相呼應,聲勢浩大,意欲何為?”
“能夠配得上他們如此大手筆的,無非就是朝廷現下正推行的國策,田畝清障罷了。”
“隻要朝廷分兵,前去收拾這些西南土司或是海上倭寇,勢必就會影響正在高壓監管下的北境土改和清丈進程。”
“屆時再爆發幾場不受朝廷控製的惡性事件,這田畝清丈還能不能清丈的下去就是個大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