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給他!”
當舵主低沉的聲音如甕般響起,陰鬱的麵龐在火把的照耀下更顯壓迫,那雙死死盯著陳臘目光中毫不遮掩的殺意。
羅寨主現在對這兩人的仇怨再沒半點的質疑了。
這殺氣,讓哪怕站在陳臘身側的他都感覺到汗毛豎起。
媽的。
到底是造過反的主。
自己這點草菅人命的道行,在人家麵前還真是不值一提。
原本還曾想著事成之後把陳臘殺人滅口來著,畢竟不能留下自己接觸白蓮教眾的把柄。
可現在看來。
這個靶子還是留著的好,免得自己把陳臘弄死以後,這幫白蓮教眾盯上自己,拿自己泄憤。
當一名白蓮教眾不情不願的捧出一個小木匣,打開蓋子,露出裡麵排列整齊的銀錠,交到陳臘手裡,陳臘也無半點留戀,直接如約將手中的木匣塞到了羅寨主的懷中。
“既然交易達成,我與自家兄弟便先行告辭了。”
“煩請舵主派個人送我們出去,順帶認認取糧的路。”
陳臘沒有再耀武揚威。
信守著契約,帶人去取糧。
這個時候,認識到對方決心的雙方都不會反水。
陳臘毫不懷疑白蓮角追殺他的決心,但那要等他們把糧食藏好並且舉事成功之後。
所以他犯不著翻臉毀糧,讓白蓮教不顧一切的對他進行追殺。
同理。
白蓮教此刻最要緊的是籌備舉事的資本。
這個時候絕不會耽誤自己的正事,自毀長城。
他陳臘的命,在那上百石的糧草麵前不值一提。
等到事成之後,他們獲得的支持,能讓他們更為輕鬆的收拾這個前白蓮教叛徒。
陳臘一行終於順利下山。
而那兩名隨行的白蓮教眾,也一路跟隨他們找到了位於河岸旁,幾艘壓的吃水線離水麵僅有半尺之遙的烏篷船。
當目送著陳臘他們乘著最後幾艘空船消失在深夜,兩人留下一人看守糧船,一人迅速回分舵裡報信,不多時幾百號分舵教眾齊至此處,一人一包或是兩人扁擔齊挑,浩浩蕩蕩的折返分舵。
至於他們一路踩踏壓實的山道,則由最後壓陣的教眾負責清理。
雖說這遲早有暴露的一天,但舉事在即,能多拖延一陣朝廷的刺探都是好的。
“舵主,咱們要不要把精銳好手派出去,將那群綠林盜匪都殺了,免得他們貪圖朝廷的賞金,把咱們分舵點了。”
“他們不敢!”
親自押送糧草的舵主冷聲決斷道:“那一百兩銀子的牽扯他們解釋不清。”
“如果真的牽扯到我們,他們可就是勾結朝廷亂黨。”
“一幫綠林盜匪而已,沒有這個膽子。”
舉事在即。
自己光明的前程就在腳下,分舵舵主的思緒卻沒有半分的紊亂,而是透出一股愈發難以捉摸的沉穩與老辣。
總舵南遷多年,之所以仍舊持有大義,有對各分舵的裁決監管之權,也不過是大家為了得到總舵的錢銀支持的表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