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緣出去之後，秦莫顏就沒見過她了，直到夜幕降臨，她才聽到上樓的腳步聲，隨後有人推門，門外赫然站著一身黑衣的顧緣。
“出來。”
熟悉的語氣，沙啞低沉的聲音，秦莫顏咬了咬唇，忽然有點心慌，卻還是下床走了出去。
顧緣帶著她下了樓，沿著一條路向前走著，這路上沒有燈，很黑，顧緣也沒有帶什麼照明工具，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這路上，秦莫顏太過緊張，因此偶爾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會被嚇得瑟縮一下。
顧緣人高，腿長，又沒有刻意放慢腳步，秦莫顏一時跟不上，在她身後亦步亦趨著，才終於七拐八繞的到了一小片空地上。
空地前不遠處有許多帳篷，大概三四十個，成行成列，井然有序的排列著，每個帳篷裡都透出橘黃色的燈光，在這黑夜中顯得有些溫馨。
那一片十分熱鬨，人聲鼎沸，有男人興奮的叫喊聲，甚至還夾雜著女人的低泣聲。
顧緣偏頭看向她，臉的一側被燈光照亮，輪廓柔和了幾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不是個什麼好問題，甚至都不算問題，自己才來這裡，連路都不熟，怎麼可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所以顧緣此時問這樣的問題，多半是準備自問自答，既然要自問自答了，卻還多此一舉問她，無非是想讓她更加好奇，但……顧緣想讓她好奇什麼呢？
秦莫顏心裡有幾分不好的預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顧緣毫不意外，點了點頭，邊說邊向那些帳篷走去：“這裡啊……算得上是一個肮臟的地方吧。”
肮臟兩個字一出，秦莫顏眉心便是一跳，在走近那些帳篷時才發現，這裡充斥著男人的低吼聲、打罵聲、興奮的叫聲，還有女人的哭聲、喊聲、低泣聲……全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這些帳篷外也有一些男人，在一起抽煙喝酒或者打牌，看到顧緣時，都恭恭敬敬的起身叫三首領，可在看到她身後的秦莫顏時，眼神都像見到肉的餓狼一般放光。
感受到這些目光，秦莫顏皺起了眉，費勁壓下心底的厭惡，邁步跟在顧緣身後。
顧緣自顧自的走著，並沒有多注意她，繼續說道：“這裡若比喻一下，可以說是古代的妓院，嗬……或許也不太恰當，因為他們嫖也不用給錢……這樣說來，還是慰安所比較恰當”
那些不堪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秦莫顏收了收心神，臉色有些蒼白，問道：“所以呢？”
這樣的一句話，可以理解為秦莫顏是想讓顧緣繼續說下去，也可以理解為她在質問顧緣，質問顧緣之前那一番話的意思，質問她帶她到這裡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顧緣低低笑了起來，本就低沉的嗓音在這一番笑聲中更加勾人。
“嗬……所以呀，如果沒有我，你可能會被二首領帶走，不如我們來想想……他會對你做些什麼？”
她這一番話意味不明，秦莫顏被嚇得心驚肉跳，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了一棵樹的樹乾上，倔強道：“什麼意思？要我感謝你嗎？”
顧緣慢慢朝她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步伐很穩，隨後一點一點朝她靠近，極具侵略性。
她並沒有回答秦莫顏，而是接著說：“二首領這個人，喜歡漂亮女人，但他一般在一個月之內就會玩膩，他玩膩的、不要的女人全都被扔到了這個地方，有些和你一起被送來的女人現在也到了這個地方，如果當時是他選走了你，他玩膩了你，那麼你想想……你現在應該是什麼樣的呢……嗯？”
最後那個字尾音上揚，她與她已經靠得極近，灼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指，秦莫顏一抬眼便能望見顧緣眸子深處，那抹比夜色還要濃重的黑。
“我不知道！”秦莫顏咬牙切齒，這四個字艱難從牙縫裡擠出來。
她會如何？難道要她說到那個時候會像現在這些女人一樣被淩辱至此嗎？
顧緣突然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扯到自己懷裡，俯身在她耳邊，聲音低沉：“感謝？當然得感謝，最起碼也得知足，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清楚你現在自己的地位，安分……才能活得久。”
灼熱的氣息儘數撒在秦莫顏耳邊，讓她耳朵漸漸發燙，但是心卻宛如被丟進冰窖，一點一點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