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穿透厚重的絲絨窗簾，床頭櫃上的鬨鐘已經像一把鈍刀，準時割開睡意。
顧緣睜眼，動作利落地按掉鬨鈴，掌心覆在額頭上緩了兩秒。
天花板還浸在灰藍的晨色裡，像一塊沒來得及上釉的瓷。
她側過身，目光落在身旁人安靜的睡顏上。
晨光朦朧地勾勒著秦莫顏的輪廓，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顧緣俯身，極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像怕驚擾一場易碎的夢。
正當她輕手輕腳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時，一隻溫熱的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顧緣回頭，對上秦莫顏睡眼惺忪的眸子，忍不住輕笑，聲音還帶著晨起的微啞：“吵醒你了？”
秦莫顏搖了搖頭，手指收緊了些，把臉往她臂彎裡埋，嗓音黏糊糊的：“怎麼起這麼早……不能再多睡會兒嗎？”
“最後一天軍訓，得早點過去。”顧緣順勢坐回床邊，指腹替她撥開額前亂發，“不然那幫小崽子以為教官跑路了。”
“可你昨晚喝成那樣，現在頭不疼嗎？”秦莫顏抬起腦袋，眼尾還沾著倦意，像被水暈開的墨，“這麼早起來身體怎麼受得了？”
“還好。”顧緣湊近，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安撫的吻，“有點暈，但不礙事，我打車去，路上補補覺。”
秦莫顏低低“嗯”了一聲，手臂卻環上顧緣的脖頸，仰頭吻了吻她的唇。
這個吻帶著晨起的溫熱和依賴，久久才分開。
顧緣被這突如其來的黏糊勁逗笑，指尖輕輕梳理著她散在肩頭的長發：“今天怎麼格外黏人？”
秦莫顏垂下眸子，把臉貼到她鎖骨處，輕輕蹭，聲音悶悶的：“你軍訓總算要結束了，我高興不行嗎？”
“行，怎麼不行。”顧緣低笑，揉了揉她後腦，細軟的發絲穿過指縫，像一捧涼滑的絲綢：“時間太早，你再睡會兒，我去衝個澡。”
她剛起身，手腕又被拉住。
秦莫顏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望進她眼裡，聲音低卻認真：“顧緣。”
“在呢。”
“我愛你。”
顧緣怔了怔，隨即眼底漾開笑意，低頭在她鼻尖落下一枚輕吻：“我也愛你。”
秦莫顏抿唇，指尖在她掌心撓了撓：“不一樣。”
“哪不一樣？”
“我會一直愛你。”秦莫顏把她的手指扣得更緊，一字一頓，“一直、一直。”
晨光恰在此刻爬上窗欞，落在顧緣眸子裡，像有人往裡撒了把碎金。
顧緣心口驀地一暖，像被溫水緩緩浸透。
她低聲笑起來，掌心輕輕撫過秦莫顏的後背：“知道了。”
秦莫顏這才鬆開手，躺回枕頭上，目光卻依然追隨著她。
顧緣轉身往浴室走，剛邁出兩步，忽然停下。
秦莫顏挑了挑眉，一句“怎麼了”卡在喉嚨裡還沒問出口，顧緣已經轉身，一把將她從被窩裡撈起來，把她連人帶被抱個滿懷，扣著她的後腦深深吻了上來。
唇齒相碰時，秦莫顏從她舌尖嘗到一點殘存的酒意，像夜與晝在舌尖交接。
這個儘情的吻很深入，比方才更加熾熱纏綿。
秦莫顏輕哼一聲，手指下意識攥緊顧緣衣襟，布料在她指尖皺成一團，她呼吸也漸漸紊亂。
直到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顧緣才鬆開她，拇指抹過她下唇，眼底帶著笑意：“我去洗澡了。”
秦莫顏其實想說沒親夠，但還是乖乖縮回了被窩裡，露出一雙笑彎的眼睛，像兩枚月亮：“路上補覺，不許逞強。”
“知道了。”
浴室門合上，水聲淅瀝傳來。
秦莫顏側耳聽著，悄悄把方才交扣過的那隻手貼在胸口——掌心還留著顧緣的脈搏，一下一下，像有人在她身體裡敲鼓，咚、咚、咚，把晨光都震得晃起來。
她撈起一旁的手機，這才發現秘書不久前發來了消息。
【秦總，網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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